第7页_房东是前任+番外
听书阁 > 房东是前任+番外 > 第7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7页

  尾随而来的江宁恰好看见这一幕,听见这番话,顿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冲上去一把推开家属:“哪里来的狗乱咬人,嘴那么臭,吃了蛆了?”

  “你这小姑娘又是什么东西……”

  “江宁!”眼看徒弟要撸袖子打架,傅柏秋及时喝止,拉住她,“回办公室去。”

  “师父,0823的戒指是我摘下来的,在她换掉的衣服口袋里,忘记跟你说了,本来想换完再戴上去......”江宁也顾不得生气,急忙解释。

  家属这下理直气壮:“看!还说不是你们自己人搞的鬼!”

  “应该还没扔掉,我现在带你们去找。”

  江宁领着家属去了化妆室,通常逝者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会被焚烧处理掉,上午那五位逝者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送走,堆在门口地上。

  家属这时候嫌晦气不愿上手,江宁徒手去翻,从一件短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银戒指,举了起来。

  “欸,就是这个!”

  “向我师父道歉!”江宁站起来,把衣服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了两脚,指着后面跟来的傅柏秋。

  “……”

  “快点!”

  中年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拿了戒指灰溜溜地走了。

  江宁气得脸色通红,胸口大幅度起伏,好一会儿平静下来,怯怯地看着傅柏秋,小声道:“师父,对不起,是我粗心大意……”

  “下次记得戴手套。”傅柏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淡然,“不然碰上什么病毒细菌就麻烦了。”

  “嗯嗯,师父,你怎么没脾气啊,刚才应该骂回去的。”

  傅柏秋勾了勾唇角,摇头:“发脾气伤的是自己,没必要。”

  生气吗?的确,对方不仅侮辱了她,还侮辱了她逝去多年的母亲,但是愤怒的情绪那么真实,她在喜怒哀乐中找回了一种。

  当初她难以接受自己变成孤儿的事实,几度抑郁焦虑,对一切失去感知,没有情绪,宛如行尸走肉,她想活着,想好好地活着,所以才选择来殡仪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工作,以唤醒自己的感知。

  今天她会生气,是好事。

  回到家,屋里传来一阵轻缓悠扬的琴音,傅柏秋正要输密码,胳膊一顿,缓缓放下去。

  庄严的曲调由缓慢引子而起,史诗般悲壮的氛围,余音袅袅,而后沉着忧伤,又焦虑不安,热情高涨。

  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

  那台钢琴音色相当完美,高音清亮,低音浑厚,每个音符都穿透力十足,傅柏秋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她不太懂钢琴,不了解古典音乐,只是喜欢听时槿之弹奏,听得多了,便能知道那人弹的是什么,谁的作品。

  爱屋及乌,她也能对那些作曲家们如数家珍。

  曲至壮怀激烈处,却戛然而止。

  傅柏秋回过神,屏息等待,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枯树叶被风捋过落到地上的声音。

  她输入密码,按了指纹,推门而入。

  落地窗半开,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拂动,时槿之坐在琴凳上写着什么,背脊挺得笔直,脑袋歪向一边,卷曲的茶色长发垂落腰际,她坐在那里,好像客厅不是客厅,是维也纳□□。

  “怎么不弹了?”傅柏秋把包一扔,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

  时槿之背影一僵,欣喜地转过头:“毛毛想听什么?”

  “你这几天都没练琴。”

  “……”

  短短几天相处还算融洽,傅柏秋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门外偷听想起来,这人以前每天雷打不动练琴五个小时,今天才听见响。

  “最近有点事,我……”

  傅柏秋转过视线,轻声打断:“什么事能比钢琴重要,那可是你的命。”

  熟悉的话语犹在耳侧,带着讽刺意味,时槿之猛地深吸一口气,顷刻间红了眼眶。她终于有一种,两个人原本就互相熟悉的感觉,终于不再是陌生人般的相处模式,可是这句话刺得她心窝子疼。

  因为她曾在吵架时说过,钢琴是自己的命,无人能比。

  “毛毛……”她哽咽开口,温热的液体滑落脸颊。

  傅柏秋脑子一嗡。

  她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胡说,我现在就把琴砸了【小声.jpg】

  第7章

  傅柏秋不记得自己怎样逃上了楼,心口被那人的眼泪绞得生疼,她颤颤巍巍关上房门,摸到柜子上的骷髅模型,紧紧捂在怀里。

  骷髅白骨森森,黑洞洞的眼窟窿狰狞可怖,却是她抑制情绪的良药。

  她抱着骷髅蜷缩在地板上,像死过去一样,直到天色黑尽,外头亮起了路灯,她眼皮动了动,恍惚爬起来,拿衣服去洗澡。

  晚餐是时槿之做的,肉酱意面,手艺尚可,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时槿之的目光始终在傅柏秋脸上打转。

  “我脸上有东西?”

  时槿之摇头,专心吃面。

  吃了一半,她突然抬起头,眨眨眼:“毛毛,你刚才弄哭我了。”

  傅柏秋一叉子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腾不出空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时槿之自嘲地笑笑,不再言语。

  过去的事情是伤疤,揭开总会疼,她这些天小心翼翼,不敢在傅柏秋面前表露丝毫想挽回的情绪,可是忍不住。

  而对方忽冷忽热的,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不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毛毛。

  吃完饭,傅柏秋主动洗碗,时槿之想说点什么,瞥见她那张冰坨子脸,堪堪把话咽回去,进浴室洗澡。

  傅柏秋在厨房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悄然松口气。以前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尤其哄时槿之,小公主脾气很傲,容易生气哭鼻子,她每次都既心疼又头疼,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惹对方生气,说什么是什么,宠到骨子里。

  至于现在,她会逃,会躲。

  洗好了碗,傅柏秋关掉水,浴室水声也停了,接着门被打开。

  “毛毛,帮我拿一下睡衣。”时槿之探出半个脑袋,对外面喊了声,“就放在我床上。”

  傅柏秋眼角微微抽搐:“好……”

  这是时槿之的老毛病,洗澡总忘记拿衣服,以前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她经常光|着从浴室出来,无所顾忌地当她面穿衣服,穿着穿着两人就穿到被子里去,然后都要重新洗澡。

  傅柏秋走进那间稍大的卧室,开灯。

  房间里非常整洁,被褥床单枕套都是蓝色系,床头柜上堆了一叠五线谱稿子,她没细看,拿起床沿处叠好的睡衣,视线一掠,发现最上面是条黑色内|裤。

  丝绸面料,透明网纱款。

  大拇指恰好按在某个中心位置,像有火烧似的,指尖蔓延开尖锐的烫意,她手一抖,翻过睡衣包裹住,关灯,匆忙离开。

  来到浴室前,她平复下心绪,敲门:“衣服。”

  门打开一条小缝,氤氲白烟袅袅往外散,一只细嫩纤瘦的手伸出来,手背沾着晶莹水珠。傅柏秋把衣服递过去,不经意瞥见她手腕内侧爬着一道深褐色疤痕。

  不等她看清,门已经关上了,隔门传来一声“谢谢”。

  傅柏秋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那扇门,心底涌起复杂意味,站了足有几分钟才上楼。

  她坐在二楼书房里,门没关,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过了会儿,楼下传来低沉缓慢的琴音……

  那引子萧瑟孤寂,沉闷而忧郁,傅柏秋听着十分耳熟,来不及回忆是哪首曲,突如其来爆发的一连串音群把她吓得心脏猛跳,手抖了一下,书掉在地上。

  “……”

  音群连弹之快,犹如狂风卷落了枯叶在空中翻腾飞舞,划出杂而不乱的线条,从弱到强,忽而忧郁,忽而悲愤。

  是肖邦练习曲《冬风》。

  傅柏秋弯腰捡起书,太阳穴随着曲子感情起伏的节奏突突直跳,心跳也乱了频率,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刚松口气,那暴风雨前宁静般的引子又响起来,循环往复,又一次爆发。眼下刚过八点,没到规定不准发出噪音的时间,当初更是没有说不让人练琴,她现在叫停不合适。

  傅柏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下楼,踏着音群走向沉浸在发泄中的时槿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琴音中断,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像断线风筝一样飘摇落地,湮灭尘土。时槿之双手悬在半空,不满地抬起头,见是傅柏秋,眼神倏尔温柔:“毛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tsg22.com。听书阁手机版:https://m.tsg22.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