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二合一】
意外是,屏幕上最先出现，并不是谢迁野脸，而是那个在电闸集团做卧底警官。
[S市经侦支队警员王小王]
颇有喜剧感名字让姜俞霜轻笑了一下。
这位小王警官……原来真是小王警官。
屏幕里,样貌清秀小王神情复杂，一张脸皱成一团。
“我本来以为,我卧底生涯会结束非常帅气。”小王沉痛道,“但没有想到就在收网那一天,来了两个……奇怪人。”
[哈哈哈哈三刷我已经准备笑了。]
[奇♂怪人！]
[小王警官：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身为“奇怪人”本人姜俞霜抬手抵住唇,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
屏幕里，小王犹豫了半晌,似乎在措辞：“他们两个……看起来不是正常男男关系,当然，这是诈骗团伙头目介绍。”
姜俞霜：……
不正常男男关……
非要说话……
那确实也真不是。
不算正常，但好在还算纯洁。
弹幕像是应和一般飘过来一段。
[社会主义兄弟情！懂都懂。]
姜俞霜并不懂，注意力也没在这条弹幕上多做停留。
“很帅。”小王说着，身为一个颜狗，一时间没忍住嘴角笑,“两个人都帅。”
“但是我当时真很生气，我大受震撼……你们这两个长得都不是什么违法乱纪模样，又这么有钱。这钱拿去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投资这个！不仅打水漂，还助长犯罪行为！”
“当时我真觉得,这两个人,不是蠢就是坏。”
停顿了片刻，小王叹了口气：“后来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这个警察小哥哥好会玩梗]
“他们俩,一个是给我们专案组提供过重要线索报案人。”
“另一个……嗯……”
小王一副左右为难样子。
[哈哈哈哈哈前方高能]
[小王警官：这辈子没想过会有这么离谱事。]
因为只是预告片缘故,节目组剪辑节奏非常快，下一秒直接就切进电诈团伙头子——胖西装办公室。
想到他办公室那个摄像头，姜俞霜原本刚放松下来神经骤然紧绷。
好在胖西装办公室监控清晰度不太高，而节目组截取，也是伪装成打算购买彩票经侦支队张队长站在桌边画面。
为了显眼，还给张队长和身边小王头上打了一行字幕。
【友军】
姜俞霜松了口气，失笑。他忽然又想起谢迁野把小王当成坏人按在墙上画面。
一切都显得十分正经，大战前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如果没有突然飘了满屏粉色弹幕话。
[快看张队长身后嘿嘿嘿……]
[干什么呢！干什么！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吗！]
[多来点，我喜欢/doge]
[草！]
姜俞霜嘴角刚扬起几分笑意渐渐回落，他顺着弹幕指路看过去……
正看见在沙发上，以一个奇怪又暧昧姿势叠在一起、两个熟悉人影。
坐在沙发上那个大马金刀，脸上墨镜莫名给他带来一些黑|道大佬气质。他伸手紧紧扣住坐在自己腿上美人腰，一个极具占有欲姿势觑着眼看向小王方向。
他怀里美人一身宽松青春帽衫，被另一个人手臂勾勒出纤细腰身，他趴伏在“黑|道大佬”颈边，顺从又乖巧。
画面很漂亮，构图正巧合适，光线也落得十分恰到好处。
身为一个摄影爱好者，姜俞霜会截屏——如果屏幕上那个被搂着人不是他话。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窒息，刚要抬手按一按自己人中，却看见突然爆满弹幕里划过许许多多差不多句子。
[^q^我窒息了斯哈斯哈……]
[好会好会这他妈就是专业演员吗！！]
[人工呼吸！我要这个漂亮哥哥给我人工呼吸！]
姜俞霜抬到一半手僵在半空。
这个人中他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但总觉得……这个动作一做下去，他就和弹幕上那些人抱是同样想法了。
弹幕里话越来越直白热烈，有甚至一脚油门轰到晋江市边缘，直直就向隔壁海棠市去了。
第一次直面这些言辞姜俞霜大脑空白了一瞬，缓了一会儿，终于承受不住地按下暂停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脑子里，被弹幕搞乱糟糟东西全部抛掉。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术业有专攻。
姜俞霜觉得有点头疼——面对上亿元大单子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反应。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给艺人接通告这种事……果然还是应该由专业经纪人来把关。
他明明已经在现场一个一个问题听过，没有想到节目组还会玩出这种幺蛾子。
然而采访是他答应谢迁野接，现在出了这种问题，他似乎也无从怪罪谁。
只能说是，奇怪经验增加了。
纤长手指有些焦躁地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姜俞霜半只手捂住脸，冷静许久，才又很勉强地点开继续播放。
幸好，那一段画面已经过去——节目组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逗留太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深谙钓鱼手法，还是真正气凛然，不愿意在纪录片里放这些吸引人眼球手段。
下一秒，画面骤然黑下来，镜头一转，变得摇晃不稳。画面旁边小字解释，这段影像来自于张队长偷偷拿出来执法记录仪。
带有夜视功能记录仪，像素也没比摄像头好到哪里去，但却能清晰地在黑暗中捕捉到人行踪。
——原本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谢迁野骤然发难，目性极强地以一个再利索不过招式，在瞬息之间就把小王按到了墙上，并且转头中气十足地向张队长喊。
“你个上当受骗倒霉蛋！这里是个诈骗窝点！我已经报警了！”
“一个都别想跑！”
节目组非常应景地在谢迁野头顶上打上了【正义使者】称呼。
[草2333天降正义了属于是]
[妈，这一套好帅……这套身手要是去拍打戏，绝对帅疯了！！]
[什么什么？我娱乐圈终于可以摆脱小鲜肉交谊舞打架了吗？]
[动作片导演！请他！！给我拍！]
画面里，倒霉蛋小王警官挣扎厉害，差点扫到试图拦住谢迁野痛击友军姜俞霜。
谢迁野反应比刚才还要迅速，直接一个勾手将倒霉蛋小王胳膊反折在后面，又向右移了一步，一边继续按住小王，一边不忘把姜俞霜保护在身后。
[他好爱他。]
[他妈想起来前男友路上遇到个抢我钱包，比小偷跑还快——反方向跑/呲牙]
[大声告诉我这是什么？是爱情！！]
姜俞霜也微微怔住。
但是环境太黑太乱，谢迁野动作他完全看不到，只知道自己试图拉住他，对方却纹丝不动。
当时他对谢迁野核心力量有了一个更明确认知。
如果说谢迁野走那一趟收获，是给他要调查东西打了一个追踪标签话。那姜俞霜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趟唯一算得上收获，可能就是……
谢迁野这具身体……身体素质不错。
坐不塌。
姜俞霜轻笑。他忽然觉得自从自己认识谢迁野——他是指被对方藏在心声里那个真正谢迁野，不知是近墨者黑还是什么，姜俞霜总觉得自己想法似乎也渐渐变得有些跳脱。
他前二十年像是规规矩矩地活在一个盒子里，忽然有人告诉他，这个盒子可以滚动，可以敲出声音，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揭开盖子。
姜俞霜抿了抿唇，眼角柔和下来。
忽然，纪录片镜头镜头一转，落在谢迁野那张称得上完美脸上。
到了采访环节。
[^q^]
[刚刚太黑看不清楚，现在……我靠。]
[这是我配在纪录片里看到颜值吗？]
[我可以，我可以!]
[散了吧，人家有男朋友了！！]
[就在后面坐着那个/doge]
[虽然看不清脸，但也是个帅哥呢^q^]
“您好，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呢？”镜头后，主持人声音愉悦。
谢迁野声音严肃：“热心市民谢先生就好。”
[草哈哈哈哈哈谢先生你真帅！]
[科普一下，这位是娱乐圈一个小新人演员谢迁野。]
[笑死，别搞到最后又是自炒。]
[相信我，往后看，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自炒……/呆滞.jpg]
“如果可以话，还可以叫我……”
“姜先生哔——，热心市民谢先生。”
谢迁野话说到一半，嘴还在动，但是却被节目组消了音。
画面旁边缓缓出来一行字。
【考虑到另一位当事人要求，本段对话做保密处理。】
[草？？]
[所以到底哔掉了什么！]
[不是你这样让我们更要想歪了好吗？！]
[大胆点！男朋友！遮遮掩掩像什么男人/doge]
[我抱他，我搂他，我保护他，但我们只是朋友？]
主持人业务能力一流，受过专业训练，什么好笑事都不会笑，继续冷静问：“那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谢迁野想了一下，一本正经：“我要来调查这里恶念。”
[？？]
[什么玩意儿？]
[我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一个20多岁身体……]
[男人至死都是中二少年/doge]
[可是，他说这话好帅哦……]
[醒醒，看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帅哥好喜欢。]
小王在旁边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很危险。不要舍身饲虎，观众们不要跟他学……这种东西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被正直人民警察这么一说，谢迁野无辜地转头，看向在会议桌边坐着看手机姜俞霜。
“又看我干什么？”姜俞霜听见自己声音说，“……不是我要来。”
[声音好好听妈。]
[抓个重点！“又”看……嘿嘿……]
[可恶！！第一次期待案情以外东西！]
[节目组，你还是个正经纪录片节目组吗！！这个东西合适吗？快点把底片都拿来给我康康！]
接下来就是张队长对于这个案情简述，最后是节目组一句似是而非话，给这个预告片放了个钩子。
关掉视频以后，姜俞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是如释重负，就好像是想要呼出一些自己刚刚被迫接收认知。
他觉得自己那个方形盒子，似乎因为这个视频，被画上了一些奇奇怪怪东西。
姜俞霜摇了摇头。
他重新退回热搜界面，原本想要关闭，却不知怎一个手滑点到了#热心市民谢先生#上面那条热搜话题。
#正能量艺人陷包养传闻#
姜俞霜不太常用微博冲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刚点进去，就被里面一句话抓住眼球。
【@扒扒吧：众所周知，警|察是不会骗人。人家警官都说了，这两个人不是正常男男关系，一帮人还在那洗谈恋爱？笑死。】
熟悉新词汇让姜俞霜瞬间意识到，这似乎也是在说他们。
又或者……是在针对谢迁野。
他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让我康康是谁小眼睛：就离谱，太刺激了，第一次吃到娱乐圈明星包养别人瓜/口水。】
姜俞霜微微皱眉，点开评论。
热评第一就是一个极有力反驳。
【@不愿再笑：你高估那个明星了吧……他就是个还没火起来十八线，他拿什么包养别人？】
【@猫就是狗回复@不愿再笑：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拿脸？/doge】
姜俞霜正要向下继续翻页手一顿，他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谢迁野样子——却是那天在电梯角落，耳根和颈侧烧红凌乱模样。
欲盖弥彰地垂眸，过了一小会儿，姜俞霜才继续翻阅热搜话题。
大约是因为谢迁野真不火，这个话题之所以能被顶到这么靠上位置，多亏了沙雕网友回复。
大部分人已经把这个当成了玩梗，乐此不疲地创造着新解读角度，但无疑，谢迁野权益正在一步步被蚕食侵害。
正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忽然姜俞霜看到一个回复。
【@人不能至少不：你们在说什么？这个姓谢演员不会你们真以为他一穷二白吧？人家背后是有超级庞大国际大集团资助。】
姜俞霜眉头一凝。
谢迁野工作室有赞助事他知道，身为谢家人，即使不得宠，在事业上多少也会受到来自家族帮助，这无可厚非。
只是……庞大国际大集团显然不是用来形容谢家。
他点进去，果然有人和他抱有一样疑问，问这个博主，庞大国际财团指是哪一家。
【@人不能至少不回复@青梅竹咩：环双/呲牙】
熟悉公司名字，让姜俞霜瞳孔骤然缩紧。
环双……？
他刚想继续追问有证据吗，却被提示还未注册微博账号，页面自动刷新，博主已经整理好实锤放到了评论区。
一条一条逻辑链清晰——即使是姜俞霜也找不出任何一丝纰漏。
排除掉所有猜测，剩下最后一个，即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
谢迁野和环双有关系事，像是一笔浓墨重彩，落进了姜俞霜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是过去多久，办公桌上闹钟忽然响起——到了姜俞霜给自己规定准备工作时间，他第一次想要先把工作放一下。
——他也这么做了。
上次谢迁野被传出包养时候，姜俞霜并不知道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经济团队，更有着几乎取之不尽财力和资源——他以为谢迁野是个小可怜，被家族抛弃，爹不疼娘不爱，为了苟延残喘，还必须给他这个协议结婚丈夫洗手做羹汤。
他以为是这样，以为是谢迁野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辟谣那些传闻……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谢迁野另有所图。
姜俞霜握在手里钢笔被紧紧攥了一下，他抬手拨通向晨电话。
“微博文娱热搜榜第二位，澄清辟谣……压下去。”
向晨原本正向他老板看齐，努力让自己沉迷工作，忽然被老板打发去看文娱热搜，头脑一懵，然而他在看到照片上他老板不甚清楚侧脸时候，更是直接瞳孔地震。
刺、刺激……
这边，目标是把自己打造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万能助理”向晨，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公关，努力洗白谢迁野个那位“不知名帅哥”只是普通朋友水军刚下场，形势才有好转趋势，却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重磅消息。
【@谢迁野：我已婚。没有其他乱七八糟事，就是结婚了而已。】
正主一句话——水军和向晨所做努力顿时化为泡影。
向晨把谢迁野微博链接转发给姜俞霜时候，心底已然想好了辞职信该怎么写。
姜俞霜那边迟迟显示消息未读。
然而总裁办公室，姜俞霜刚接到一条消息——来自谢迁野微信。
[我公开了。]谢迁野一句话撂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才补充.
[……单方面。]
莫名有种底气不足感觉。
姜俞霜难得还没有沉浸在工作里，瞬间就想到了那条热搜，谢迁野话里“公开”指是什么，他几乎不用猜就已经成功解码。
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微博，不算熟练地输入谢迁野名字，跳出来第一条微博，果然是他想那样。
他沉默且已读，不知道给谢迁野带来了什么错误认知，但有时候姜俞霜觉得不管他说什么，谢迁野脑子里都会有独属于他……“野式理解”。
[姜俞霜:思索.jpg]
[你不用担心。]谢迁野果然又发来消息。
[以后如果真离婚，那一定是我问题。]
但是我怎么可能有问题？而魔界众所周知，霜霜也不会有问题。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
他们俩完全不会离婚啊。
谢迁野心里做了一番自认为逻辑通顺推理，在电话那边暗自点了点头。
姜俞霜正在想，应该怎样回复谢迁野才能让他显得不那么尴尬，手机上忽然进来一通电话。
【姜择楚】
弟弟？
姜俞霜正准备打字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向下滑动接通电话。
谢迁野那边……等一下再回复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反而是姜择楚，他很少给自己打电话，大约是遇上什么麻烦事。
然而在姜俞霜接电话空档，谢迁野刷刷刷地发来好几条消息。
[别装了，眼神骗不了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真想离婚。]——一条明显参考霸总语录开篇。
过了两秒又续上一句谢迁野风格话。
[……对吧？（狗勾可怜.jpg）]
[你只是忘记我了，嗯。在这个世界你只是第一次遇见我，等以后咱们熟悉了，你肯定不会再觉得我不好，你说过你对我没有抵抗力，怎么还无动于衷呢？]又是一条从奇怪语录里修修补补出来宣言。
这回几乎是下一秒就冒出来新一句，满载着求生欲——
[就……实在哪里不好我也能改。]
[（狗勾期待.jpg）]
对方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应。
谢迁野正在家里厨房，一面用他杀魔不见血锋利尾巴在小饼干上雕花，一面微微翘起嘴角。
“傲天。”他叫出家里唯一能跟他说话人工智能。
“他怎么不回我？”谢迁野问。
刚干起新职务，摇身一变变成夫夫俩之间沟通桥梁傲天，自觉自己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难得说起自己认为真话：“魔王大人，傲天觉得……霜大人可能是有点无语。”
“？”谢迁野皱眉，“你懂什么？”
傲天：……
好吧，他又不懂了。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一个可怜、知道太多人工智能而已。
“他一定是被我说中心事了。”谢迁野道，“害羞。”
“那要不算了……我就先撤回？确实不能逼得太紧。反正他已经看到了，肯定会好好考虑吧。”
事实上他也后知后觉地觉得，刚刚那些话似乎有点……不够霸气！
他在人界学到了不少爱情秘诀，包括但不限于——“爱|欲是私有”、“爱情宣言是霸气”。
前者，谢迁野已经自己深深地体会到了，连带着也觉得后者肯定很有道理。
而他刚刚话，确实还差点意思。
谢迁野越想越觉得不行……还不如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
他把在主界面上逛街傲天丢出屏幕外，点开微信，卡着两分钟时间点，成功撤回。
谢迁野松了一口气，转而想到网线那头，姜俞霜可能微微咬住下唇样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里带着点傻气。
姜俞霜挂掉姜择楚难得电话之后，界面自动恢复到微信。
现场一片狼藉，只剩下接连几条[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因为他想霜霜了。]
[姜俞霜：……]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谢迁野自定义微信撤回提示。
[怎么了？]他随口问，[刚刚在打电话。]
谢迁野懵了。
[你……没看到？]
姜俞霜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他脑回路了。
他这话倒像是希望自己看到……那你撤回干什么？
难道是不希望有消息记录留存下来？
姜俞霜轻轻点了点桌面，陷入思索。
刚刚他们在谈离婚。
有什么东西……是谢迁野希望他看到，却又不希望这段消息记录被保存下来呢？
属于商人头脑，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带着危险词。
【把柄。】
姜俞霜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卧室里谢迁野……
还有下一秒就被他用特殊手段强行进入睡眠自己。
姜俞霜有一瞬头皮发麻。
可他第二天醒来，身上是完全没有痕迹才对，那难道是……
照片……？
[再发一遍。]他说。
他自觉语气强硬，却不知道落在谢迁野那边，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谢迁野激动了一瞬，尾巴尖戳穿了一个薄薄饼干面饼——肇事者毫不吝啬地使用了魔界灾后重建才用到回溯法术。
[谢迁野：你这么喜欢？]
[姜俞霜：不许发给别人。]
[谢迁野：（狗勾乖巧.jpg）]
家里厨房，还没送进烤箱饼干已经被激动魔王大人逸散出热量烤至金黄酥脆，满室甜香。
[谢迁野：我怎么可能发给别人，本来就只是给你看。]
不可否认，姜俞霜在看到谢迁野说绝对不会发给别人时候，心里担心几乎完全散尽。
仿佛他一直纠结……也只是这一点。
但他已经没有闲暇精力去剖析自己心理，因为谢迁野又紧锣密鼓地发了一句。
[谢迁野：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发新给你。]
姜俞霜：……
姜俞霜：？？！！
[姜俞霜：你之前说过，不管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对吧？]
[谢迁野：嗯嗯。]
姜俞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打字。
[好。]
[那我现在需要一个可以禁止一切魔族出入结界。]
[谢迁野：？！]
[谢迁野：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谢迁野：那个恶念去找你了？]
[谢迁野：我现在就过去！]
——[别怕。]
姜俞霜微怔。
[没事。]他忽然觉得自己掌心发热，冷静了几秒，才继续打字。
[防你。]
[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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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经侦支队警员王小王]
颇有喜剧感名字让姜俞霜轻笑了一下。
这位小王警官……原来真是小王警官。
屏幕里,样貌清秀小王神情复杂，一张脸皱成一团。
“我本来以为,我卧底生涯会结束非常帅气。”小王沉痛道,“但没有想到就在收网那一天,来了两个……奇怪人。”
[哈哈哈哈三刷我已经准备笑了。]
[奇♂怪人！]
[小王警官：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身为“奇怪人”本人姜俞霜抬手抵住唇,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
屏幕里，小王犹豫了半晌,似乎在措辞：“他们两个……看起来不是正常男男关系,当然，这是诈骗团伙头目介绍。”
姜俞霜：……
不正常男男关……
非要说话……
那确实也真不是。
不算正常，但好在还算纯洁。
弹幕像是应和一般飘过来一段。
[社会主义兄弟情！懂都懂。]
姜俞霜并不懂，注意力也没在这条弹幕上多做停留。
“很帅。”小王说着，身为一个颜狗，一时间没忍住嘴角笑,“两个人都帅。”
“但是我当时真很生气，我大受震撼……你们这两个长得都不是什么违法乱纪模样，又这么有钱。这钱拿去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投资这个！不仅打水漂，还助长犯罪行为！”
“当时我真觉得,这两个人,不是蠢就是坏。”
停顿了片刻，小王叹了口气：“后来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这个警察小哥哥好会玩梗]
“他们俩,一个是给我们专案组提供过重要线索报案人。”
“另一个……嗯……”
小王一副左右为难样子。
[哈哈哈哈哈前方高能]
[小王警官：这辈子没想过会有这么离谱事。]
因为只是预告片缘故,节目组剪辑节奏非常快，下一秒直接就切进电诈团伙头子——胖西装办公室。
想到他办公室那个摄像头，姜俞霜原本刚放松下来神经骤然紧绷。
好在胖西装办公室监控清晰度不太高，而节目组截取，也是伪装成打算购买彩票经侦支队张队长站在桌边画面。
为了显眼，还给张队长和身边小王头上打了一行字幕。
【友军】
姜俞霜松了口气，失笑。他忽然又想起谢迁野把小王当成坏人按在墙上画面。
一切都显得十分正经，大战前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如果没有突然飘了满屏粉色弹幕话。
[快看张队长身后嘿嘿嘿……]
[干什么呢！干什么！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吗！]
[多来点，我喜欢/doge]
[草！]
姜俞霜嘴角刚扬起几分笑意渐渐回落，他顺着弹幕指路看过去……
正看见在沙发上，以一个奇怪又暧昧姿势叠在一起、两个熟悉人影。
坐在沙发上那个大马金刀，脸上墨镜莫名给他带来一些黑|道大佬气质。他伸手紧紧扣住坐在自己腿上美人腰，一个极具占有欲姿势觑着眼看向小王方向。
他怀里美人一身宽松青春帽衫，被另一个人手臂勾勒出纤细腰身，他趴伏在“黑|道大佬”颈边，顺从又乖巧。
画面很漂亮，构图正巧合适，光线也落得十分恰到好处。
身为一个摄影爱好者，姜俞霜会截屏——如果屏幕上那个被搂着人不是他话。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窒息，刚要抬手按一按自己人中，却看见突然爆满弹幕里划过许许多多差不多句子。
[^q^我窒息了斯哈斯哈……]
[好会好会这他妈就是专业演员吗！！]
[人工呼吸！我要这个漂亮哥哥给我人工呼吸！]
姜俞霜抬到一半手僵在半空。
这个人中他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但总觉得……这个动作一做下去，他就和弹幕上那些人抱是同样想法了。
弹幕里话越来越直白热烈，有甚至一脚油门轰到晋江市边缘，直直就向隔壁海棠市去了。
第一次直面这些言辞姜俞霜大脑空白了一瞬，缓了一会儿，终于承受不住地按下暂停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脑子里，被弹幕搞乱糟糟东西全部抛掉。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术业有专攻。
姜俞霜觉得有点头疼——面对上亿元大单子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反应。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给艺人接通告这种事……果然还是应该由专业经纪人来把关。
他明明已经在现场一个一个问题听过，没有想到节目组还会玩出这种幺蛾子。
然而采访是他答应谢迁野接，现在出了这种问题，他似乎也无从怪罪谁。
只能说是，奇怪经验增加了。
纤长手指有些焦躁地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姜俞霜半只手捂住脸，冷静许久，才又很勉强地点开继续播放。
幸好，那一段画面已经过去——节目组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逗留太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深谙钓鱼手法，还是真正气凛然，不愿意在纪录片里放这些吸引人眼球手段。
下一秒，画面骤然黑下来，镜头一转，变得摇晃不稳。画面旁边小字解释，这段影像来自于张队长偷偷拿出来执法记录仪。
带有夜视功能记录仪，像素也没比摄像头好到哪里去，但却能清晰地在黑暗中捕捉到人行踪。
——原本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谢迁野骤然发难，目性极强地以一个再利索不过招式，在瞬息之间就把小王按到了墙上，并且转头中气十足地向张队长喊。
“你个上当受骗倒霉蛋！这里是个诈骗窝点！我已经报警了！”
“一个都别想跑！”
节目组非常应景地在谢迁野头顶上打上了【正义使者】称呼。
[草2333天降正义了属于是]
[妈，这一套好帅……这套身手要是去拍打戏，绝对帅疯了！！]
[什么什么？我娱乐圈终于可以摆脱小鲜肉交谊舞打架了吗？]
[动作片导演！请他！！给我拍！]
画面里，倒霉蛋小王警官挣扎厉害，差点扫到试图拦住谢迁野痛击友军姜俞霜。
谢迁野反应比刚才还要迅速，直接一个勾手将倒霉蛋小王胳膊反折在后面，又向右移了一步，一边继续按住小王，一边不忘把姜俞霜保护在身后。
[他好爱他。]
[他妈想起来前男友路上遇到个抢我钱包，比小偷跑还快——反方向跑/呲牙]
[大声告诉我这是什么？是爱情！！]
姜俞霜也微微怔住。
但是环境太黑太乱，谢迁野动作他完全看不到，只知道自己试图拉住他，对方却纹丝不动。
当时他对谢迁野核心力量有了一个更明确认知。
如果说谢迁野走那一趟收获，是给他要调查东西打了一个追踪标签话。那姜俞霜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趟唯一算得上收获，可能就是……
谢迁野这具身体……身体素质不错。
坐不塌。
姜俞霜轻笑。他忽然觉得自从自己认识谢迁野——他是指被对方藏在心声里那个真正谢迁野，不知是近墨者黑还是什么，姜俞霜总觉得自己想法似乎也渐渐变得有些跳脱。
他前二十年像是规规矩矩地活在一个盒子里，忽然有人告诉他，这个盒子可以滚动，可以敲出声音，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揭开盖子。
姜俞霜抿了抿唇，眼角柔和下来。
忽然，纪录片镜头镜头一转，落在谢迁野那张称得上完美脸上。
到了采访环节。
[^q^]
[刚刚太黑看不清楚，现在……我靠。]
[这是我配在纪录片里看到颜值吗？]
[我可以，我可以!]
[散了吧，人家有男朋友了！！]
[就在后面坐着那个/doge]
[虽然看不清脸，但也是个帅哥呢^q^]
“您好，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呢？”镜头后，主持人声音愉悦。
谢迁野声音严肃：“热心市民谢先生就好。”
[草哈哈哈哈哈谢先生你真帅！]
[科普一下，这位是娱乐圈一个小新人演员谢迁野。]
[笑死，别搞到最后又是自炒。]
[相信我，往后看，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自炒……/呆滞.jpg]
“如果可以话，还可以叫我……”
“姜先生哔——，热心市民谢先生。”
谢迁野话说到一半，嘴还在动，但是却被节目组消了音。
画面旁边缓缓出来一行字。
【考虑到另一位当事人要求，本段对话做保密处理。】
[草？？]
[所以到底哔掉了什么！]
[不是你这样让我们更要想歪了好吗？！]
[大胆点！男朋友！遮遮掩掩像什么男人/doge]
[我抱他，我搂他，我保护他，但我们只是朋友？]
主持人业务能力一流，受过专业训练，什么好笑事都不会笑，继续冷静问：“那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谢迁野想了一下，一本正经：“我要来调查这里恶念。”
[？？]
[什么玩意儿？]
[我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一个20多岁身体……]
[男人至死都是中二少年/doge]
[可是，他说这话好帅哦……]
[醒醒，看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帅哥好喜欢。]
小王在旁边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很危险。不要舍身饲虎，观众们不要跟他学……这种东西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被正直人民警察这么一说，谢迁野无辜地转头，看向在会议桌边坐着看手机姜俞霜。
“又看我干什么？”姜俞霜听见自己声音说，“……不是我要来。”
[声音好好听妈。]
[抓个重点！“又”看……嘿嘿……]
[可恶！！第一次期待案情以外东西！]
[节目组，你还是个正经纪录片节目组吗！！这个东西合适吗？快点把底片都拿来给我康康！]
接下来就是张队长对于这个案情简述，最后是节目组一句似是而非话，给这个预告片放了个钩子。
关掉视频以后，姜俞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是如释重负，就好像是想要呼出一些自己刚刚被迫接收认知。
他觉得自己那个方形盒子，似乎因为这个视频，被画上了一些奇奇怪怪东西。
姜俞霜摇了摇头。
他重新退回热搜界面，原本想要关闭，却不知怎一个手滑点到了#热心市民谢先生#上面那条热搜话题。
#正能量艺人陷包养传闻#
姜俞霜不太常用微博冲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刚点进去，就被里面一句话抓住眼球。
【@扒扒吧：众所周知，警|察是不会骗人。人家警官都说了，这两个人不是正常男男关系，一帮人还在那洗谈恋爱？笑死。】
熟悉新词汇让姜俞霜瞬间意识到，这似乎也是在说他们。
又或者……是在针对谢迁野。
他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让我康康是谁小眼睛：就离谱，太刺激了，第一次吃到娱乐圈明星包养别人瓜/口水。】
姜俞霜微微皱眉，点开评论。
热评第一就是一个极有力反驳。
【@不愿再笑：你高估那个明星了吧……他就是个还没火起来十八线，他拿什么包养别人？】
【@猫就是狗回复@不愿再笑：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拿脸？/doge】
姜俞霜正要向下继续翻页手一顿，他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谢迁野样子——却是那天在电梯角落，耳根和颈侧烧红凌乱模样。
欲盖弥彰地垂眸，过了一小会儿，姜俞霜才继续翻阅热搜话题。
大约是因为谢迁野真不火，这个话题之所以能被顶到这么靠上位置，多亏了沙雕网友回复。
大部分人已经把这个当成了玩梗，乐此不疲地创造着新解读角度，但无疑，谢迁野权益正在一步步被蚕食侵害。
正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忽然姜俞霜看到一个回复。
【@人不能至少不：你们在说什么？这个姓谢演员不会你们真以为他一穷二白吧？人家背后是有超级庞大国际大集团资助。】
姜俞霜眉头一凝。
谢迁野工作室有赞助事他知道，身为谢家人，即使不得宠，在事业上多少也会受到来自家族帮助，这无可厚非。
只是……庞大国际大集团显然不是用来形容谢家。
他点进去，果然有人和他抱有一样疑问，问这个博主，庞大国际财团指是哪一家。
【@人不能至少不回复@青梅竹咩：环双/呲牙】
熟悉公司名字，让姜俞霜瞳孔骤然缩紧。
环双……？
他刚想继续追问有证据吗，却被提示还未注册微博账号，页面自动刷新，博主已经整理好实锤放到了评论区。
一条一条逻辑链清晰——即使是姜俞霜也找不出任何一丝纰漏。
排除掉所有猜测，剩下最后一个，即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
谢迁野和环双有关系事，像是一笔浓墨重彩，落进了姜俞霜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是过去多久，办公桌上闹钟忽然响起——到了姜俞霜给自己规定准备工作时间，他第一次想要先把工作放一下。
——他也这么做了。
上次谢迁野被传出包养时候，姜俞霜并不知道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经济团队，更有着几乎取之不尽财力和资源——他以为谢迁野是个小可怜，被家族抛弃，爹不疼娘不爱，为了苟延残喘，还必须给他这个协议结婚丈夫洗手做羹汤。
他以为是这样，以为是谢迁野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辟谣那些传闻……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谢迁野另有所图。
姜俞霜握在手里钢笔被紧紧攥了一下，他抬手拨通向晨电话。
“微博文娱热搜榜第二位，澄清辟谣……压下去。”
向晨原本正向他老板看齐，努力让自己沉迷工作，忽然被老板打发去看文娱热搜，头脑一懵，然而他在看到照片上他老板不甚清楚侧脸时候，更是直接瞳孔地震。
刺、刺激……
这边，目标是把自己打造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万能助理”向晨，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公关，努力洗白谢迁野个那位“不知名帅哥”只是普通朋友水军刚下场，形势才有好转趋势，却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重磅消息。
【@谢迁野：我已婚。没有其他乱七八糟事，就是结婚了而已。】
正主一句话——水军和向晨所做努力顿时化为泡影。
向晨把谢迁野微博链接转发给姜俞霜时候，心底已然想好了辞职信该怎么写。
姜俞霜那边迟迟显示消息未读。
然而总裁办公室，姜俞霜刚接到一条消息——来自谢迁野微信。
[我公开了。]谢迁野一句话撂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才补充.
[……单方面。]
莫名有种底气不足感觉。
姜俞霜难得还没有沉浸在工作里，瞬间就想到了那条热搜，谢迁野话里“公开”指是什么，他几乎不用猜就已经成功解码。
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微博，不算熟练地输入谢迁野名字，跳出来第一条微博，果然是他想那样。
他沉默且已读，不知道给谢迁野带来了什么错误认知，但有时候姜俞霜觉得不管他说什么，谢迁野脑子里都会有独属于他……“野式理解”。
[姜俞霜:思索.jpg]
[你不用担心。]谢迁野果然又发来消息。
[以后如果真离婚，那一定是我问题。]
但是我怎么可能有问题？而魔界众所周知，霜霜也不会有问题。
所以可以得出结论——
他们俩完全不会离婚啊。
谢迁野心里做了一番自认为逻辑通顺推理，在电话那边暗自点了点头。
姜俞霜正在想，应该怎样回复谢迁野才能让他显得不那么尴尬，手机上忽然进来一通电话。
【姜择楚】
弟弟？
姜俞霜正准备打字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向下滑动接通电话。
谢迁野那边……等一下再回复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反而是姜择楚，他很少给自己打电话，大约是遇上什么麻烦事。
然而在姜俞霜接电话空档，谢迁野刷刷刷地发来好几条消息。
[别装了，眼神骗不了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真想离婚。]——一条明显参考霸总语录开篇。
过了两秒又续上一句谢迁野风格话。
[……对吧？（狗勾可怜.jpg）]
[你只是忘记我了，嗯。在这个世界你只是第一次遇见我，等以后咱们熟悉了，你肯定不会再觉得我不好，你说过你对我没有抵抗力，怎么还无动于衷呢？]又是一条从奇怪语录里修修补补出来宣言。
这回几乎是下一秒就冒出来新一句，满载着求生欲——
[就……实在哪里不好我也能改。]
[（狗勾期待.jpg）]
对方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应。
谢迁野正在家里厨房，一面用他杀魔不见血锋利尾巴在小饼干上雕花，一面微微翘起嘴角。
“傲天。”他叫出家里唯一能跟他说话人工智能。
“他怎么不回我？”谢迁野问。
刚干起新职务，摇身一变变成夫夫俩之间沟通桥梁傲天，自觉自己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难得说起自己认为真话：“魔王大人，傲天觉得……霜大人可能是有点无语。”
“？”谢迁野皱眉，“你懂什么？”
傲天：……
好吧，他又不懂了。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一个可怜、知道太多人工智能而已。
“他一定是被我说中心事了。”谢迁野道，“害羞。”
“那要不算了……我就先撤回？确实不能逼得太紧。反正他已经看到了，肯定会好好考虑吧。”
事实上他也后知后觉地觉得，刚刚那些话似乎有点……不够霸气！
他在人界学到了不少爱情秘诀，包括但不限于——“爱|欲是私有”、“爱情宣言是霸气”。
前者，谢迁野已经自己深深地体会到了，连带着也觉得后者肯定很有道理。
而他刚刚话，确实还差点意思。
谢迁野越想越觉得不行……还不如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
他把在主界面上逛街傲天丢出屏幕外，点开微信，卡着两分钟时间点，成功撤回。
谢迁野松了一口气，转而想到网线那头，姜俞霜可能微微咬住下唇样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里带着点傻气。
姜俞霜挂掉姜择楚难得电话之后，界面自动恢复到微信。
现场一片狼藉，只剩下接连几条[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因为他想霜霜了。]
[姜俞霜：……]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谢迁野自定义微信撤回提示。
[怎么了？]他随口问，[刚刚在打电话。]
谢迁野懵了。
[你……没看到？]
姜俞霜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他脑回路了。
他这话倒像是希望自己看到……那你撤回干什么？
难道是不希望有消息记录留存下来？
姜俞霜轻轻点了点桌面，陷入思索。
刚刚他们在谈离婚。
有什么东西……是谢迁野希望他看到，却又不希望这段消息记录被保存下来呢？
属于商人头脑，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带着危险词。
【把柄。】
姜俞霜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卧室里谢迁野……
还有下一秒就被他用特殊手段强行进入睡眠自己。
姜俞霜有一瞬头皮发麻。
可他第二天醒来，身上是完全没有痕迹才对，那难道是……
照片……？
[再发一遍。]他说。
他自觉语气强硬，却不知道落在谢迁野那边，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谢迁野激动了一瞬，尾巴尖戳穿了一个薄薄饼干面饼——肇事者毫不吝啬地使用了魔界灾后重建才用到回溯法术。
[谢迁野：你这么喜欢？]
[姜俞霜：不许发给别人。]
[谢迁野：（狗勾乖巧.jpg）]
家里厨房，还没送进烤箱饼干已经被激动魔王大人逸散出热量烤至金黄酥脆，满室甜香。
[谢迁野：我怎么可能发给别人，本来就只是给你看。]
不可否认，姜俞霜在看到谢迁野说绝对不会发给别人时候，心里担心几乎完全散尽。
仿佛他一直纠结……也只是这一点。
但他已经没有闲暇精力去剖析自己心理，因为谢迁野又紧锣密鼓地发了一句。
[谢迁野：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发新给你。]
姜俞霜：……
姜俞霜：？？！！
[姜俞霜：你之前说过，不管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对吧？]
[谢迁野：嗯嗯。]
姜俞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打字。
[好。]
[那我现在需要一个可以禁止一切魔族出入结界。]
[谢迁野：？！]
[谢迁野：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谢迁野：那个恶念去找你了？]
[谢迁野：我现在就过去！]
——[别怕。]
姜俞霜微怔。
[没事。]他忽然觉得自己掌心发热，冷静了几秒，才继续打字。
[防你。]
[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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