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哭诉
自那日送走张南嘉后，苏念烟待在兰园里，一连几日没得到消息。林泉寺有不少武僧，幕厌和杜鹃都不好悄悄进去打探，只能蹲守在寺门外，倒是见到张南嘉每日如常去听讲座，仿佛没有异常。
无奈，苏念烟只能耐着性子，等到了半月有余，才听到幕厌回报，说是有一日张南嘉突然一脸气愤的往山下去，连着三日都没有再去林泉寺，直到今日才去。
苏念烟算着时辰，想来对方是听那小师父说起李大夫之事，虽然无法肯定那个富贵人家就是张家，可是结合苏念烟之前埋下的引子，死了人的富贵人家、还因此将李大夫赶出扬州这两点。
便只能在李、张、贺这三家里选，富甲一方，又是权势滔天，官府都要给三分薄面的，除了盘踞于此的三大盐商家族，还能有谁？
况且武夫人嫁入张家做续弦夫人，本就可疑，张大老爷第一任夫人，便是武家远方的嫡女，奈何一病没了，若是有意继续与武家结亲，那便该直接求娶，而不是在中间插入什么狐妖夫人。
那位狐妖全夫人去的也离奇，苏念烟这几日打听了，全夫人下葬那日，张大老爷托关系，几乎封了半个扬州城，周边官宦人家都摆了路祭，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里哪位大长公主没了呢。
即便如此，张大老爷还要编出来，全夫人会山修行的说辞，并在年末娶回来这位武夫人。那时候，兴许张南嘉还年幼，不知道这些。但如今她长大了，想要在后院查出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张南嘉不是冲动之人，不将此事说与张大老爷听，尚可以细细谋划。
一面想着，苏念烟一面继续往山上走去。林泉寺刻意将台阶修得如此密集，让马车和软轿都无法上来，照他们所说，得心诚才能一步步走上来。
倒是不怪扬州富贵人家更喜欢巷子里的空巷寺，至少方便不少。饶是苏念烟这种，自认为自己锻炼不错，即便是在宫里时，也常常徒步走完整个御花园的人，都爬得气喘吁吁，几度需要停下来歇脚。
“姑娘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利索，何苦劳累自己。”明镜向来不会置喙苏念烟的计划，只是如栀子和茉莉那般，只会关心苏念烟的身子骨。这是寻常宫婢的心得，从不过度参与主子的事情，便可使自己安心些。
“若是让张二姑娘这么回去，保不齐得跟张大老爷闹一场，如今介入，正是刚刚好。”杜鹃就不同了，虽然被安嬷嬷调教过，但始终秉持着江湖儿女的心性，在宫里、府里守着规矩，一出来，便如脱了缰的野马。
“正是这个道理，前几日让世子打听过，李君怡是见过全夫人的，他说全夫人只是有一半西凉血脉，长得格外耀眼，却并非真像个西凉人。”苏念烟习惯话只说一半，说多了明镜自然是要打断的。
主仆三日走走停停，废了不少时辰，才走到林泉寺。林泉寺门外，正有个女使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那是张二姑娘身边的女使，叫什么桃子？”明镜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那个叫桃子的女使见苏念烟一行人上来，先是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这架势，像是她家姑娘在里头见外男，并非刻意来等苏念烟的。
“顾姑娘！”到底桃子还是迎了上来，提着她花样百出的裙子，急匆匆地向苏念烟跑过来，“我们家姑娘在厢房里哭着，只想见顾姑娘。”说罢，不容苏念烟多想，就要拉着苏念烟去厢房见张南嘉。
“胡闹！你也敢来攀扯我们姑娘。”杜鹃甩手打开桃子伸来的手。明镜也觉察出不对劲，问道：“张二姑娘怎么知道我家姑娘来了？原是今日病方好些，才想着来的。”
苏念烟则在两人的保护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我……我们家姑娘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听闻兰园的车马往林泉寺来了，想着是顾姑娘要来，特地在厢房等着的。”桃子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家姑娘属实哭得着急，只要见顾姑娘，请姑娘随我来。”
说完，作势又要来拉苏念烟。杜鹃又一次将她打开，但这次她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苏念烟，直到苏念烟微微颔首，才道：“别拉拉扯扯，叫外人看了笑话，你只在前头带路，我们自然跟在后头。”
桃子这才肯在前面领路，但她对苏念烟极其不放心，一步三回头，总是要看看苏念烟是否真的跟上了。
苏念烟倒是觉得奇怪，张南嘉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坐在哪儿，等自己落座，再着人来请，可不必如今堵在寺门外，叫外人看见不好。
一行四人，并没有从讲经的大广场穿过。杜鹃问了一嘴，桃子只说那边人多，穿过去不方便，寺里原本就有小路，可以悄悄过去。
这话在理，苏念烟便没有怀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张南嘉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桃子对此极其不耐烦，只说：“顾姑娘能不知道吗？总之姑娘只想见顾姑娘，旁人都不想见，也不肯多说。”然后就闷头领路，不再言语。
只见桃子领着三人，越绕越偏僻，苏念烟不自觉地放缓步伐。桃子发觉后头三人放缓了步伐，便转过身，还不等她将话说出来，一个鬼魅的身影便从拐角处窜出来，反手打在桃子脖劲上，只听清脆的“咔嚓”声，桃子闷声倒地，没了动静。
“长公主金安。”却是贺家的寡妇李夫人。苏念烟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夫人，心情复杂，她自知其是皇帝的人，但是苏念烟的计划与皇帝托付之事，背道而驰，故而才没有去接近贺家的人。
“长公主险些中了张家的圈套。”李夫人不等苏念烟让她起来，就自顾自地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请长公主随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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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苏念烟只能耐着性子，等到了半月有余，才听到幕厌回报，说是有一日张南嘉突然一脸气愤的往山下去，连着三日都没有再去林泉寺，直到今日才去。
苏念烟算着时辰，想来对方是听那小师父说起李大夫之事，虽然无法肯定那个富贵人家就是张家，可是结合苏念烟之前埋下的引子，死了人的富贵人家、还因此将李大夫赶出扬州这两点。
便只能在李、张、贺这三家里选，富甲一方，又是权势滔天，官府都要给三分薄面的，除了盘踞于此的三大盐商家族，还能有谁？
况且武夫人嫁入张家做续弦夫人，本就可疑，张大老爷第一任夫人，便是武家远方的嫡女，奈何一病没了，若是有意继续与武家结亲，那便该直接求娶，而不是在中间插入什么狐妖夫人。
那位狐妖全夫人去的也离奇，苏念烟这几日打听了，全夫人下葬那日，张大老爷托关系，几乎封了半个扬州城，周边官宦人家都摆了路祭，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里哪位大长公主没了呢。
即便如此，张大老爷还要编出来，全夫人会山修行的说辞，并在年末娶回来这位武夫人。那时候，兴许张南嘉还年幼，不知道这些。但如今她长大了，想要在后院查出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张南嘉不是冲动之人，不将此事说与张大老爷听，尚可以细细谋划。
一面想着，苏念烟一面继续往山上走去。林泉寺刻意将台阶修得如此密集，让马车和软轿都无法上来，照他们所说，得心诚才能一步步走上来。
倒是不怪扬州富贵人家更喜欢巷子里的空巷寺，至少方便不少。饶是苏念烟这种，自认为自己锻炼不错，即便是在宫里时，也常常徒步走完整个御花园的人，都爬得气喘吁吁，几度需要停下来歇脚。
“姑娘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利索，何苦劳累自己。”明镜向来不会置喙苏念烟的计划，只是如栀子和茉莉那般，只会关心苏念烟的身子骨。这是寻常宫婢的心得，从不过度参与主子的事情，便可使自己安心些。
“若是让张二姑娘这么回去，保不齐得跟张大老爷闹一场，如今介入，正是刚刚好。”杜鹃就不同了，虽然被安嬷嬷调教过，但始终秉持着江湖儿女的心性，在宫里、府里守着规矩，一出来，便如脱了缰的野马。
“正是这个道理，前几日让世子打听过，李君怡是见过全夫人的，他说全夫人只是有一半西凉血脉，长得格外耀眼，却并非真像个西凉人。”苏念烟习惯话只说一半，说多了明镜自然是要打断的。
主仆三日走走停停，废了不少时辰，才走到林泉寺。林泉寺门外，正有个女使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那是张二姑娘身边的女使，叫什么桃子？”明镜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那个叫桃子的女使见苏念烟一行人上来，先是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这架势，像是她家姑娘在里头见外男，并非刻意来等苏念烟的。
“顾姑娘！”到底桃子还是迎了上来，提着她花样百出的裙子，急匆匆地向苏念烟跑过来，“我们家姑娘在厢房里哭着，只想见顾姑娘。”说罢，不容苏念烟多想，就要拉着苏念烟去厢房见张南嘉。
“胡闹！你也敢来攀扯我们姑娘。”杜鹃甩手打开桃子伸来的手。明镜也觉察出不对劲，问道：“张二姑娘怎么知道我家姑娘来了？原是今日病方好些，才想着来的。”
苏念烟则在两人的保护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我……我们家姑娘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听闻兰园的车马往林泉寺来了，想着是顾姑娘要来，特地在厢房等着的。”桃子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家姑娘属实哭得着急，只要见顾姑娘，请姑娘随我来。”
说完，作势又要来拉苏念烟。杜鹃又一次将她打开，但这次她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苏念烟，直到苏念烟微微颔首，才道：“别拉拉扯扯，叫外人看了笑话，你只在前头带路，我们自然跟在后头。”
桃子这才肯在前面领路，但她对苏念烟极其不放心，一步三回头，总是要看看苏念烟是否真的跟上了。
苏念烟倒是觉得奇怪，张南嘉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坐在哪儿，等自己落座，再着人来请，可不必如今堵在寺门外，叫外人看见不好。
一行四人，并没有从讲经的大广场穿过。杜鹃问了一嘴，桃子只说那边人多，穿过去不方便，寺里原本就有小路，可以悄悄过去。
这话在理，苏念烟便没有怀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张南嘉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桃子对此极其不耐烦，只说：“顾姑娘能不知道吗？总之姑娘只想见顾姑娘，旁人都不想见，也不肯多说。”然后就闷头领路，不再言语。
只见桃子领着三人，越绕越偏僻，苏念烟不自觉地放缓步伐。桃子发觉后头三人放缓了步伐，便转过身，还不等她将话说出来，一个鬼魅的身影便从拐角处窜出来，反手打在桃子脖劲上，只听清脆的“咔嚓”声，桃子闷声倒地，没了动静。
“长公主金安。”却是贺家的寡妇李夫人。苏念烟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夫人，心情复杂，她自知其是皇帝的人，但是苏念烟的计划与皇帝托付之事，背道而驰，故而才没有去接近贺家的人。
“长公主险些中了张家的圈套。”李夫人不等苏念烟让她起来，就自顾自地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请长公主随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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