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就想跟你说一声_分到对象后我只想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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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就想跟你说一声

  “行了,安生点。”李程站在窗户边上,时不时刷几下手机,过了一会,接了个电话:“没事,让他们说去,自己谈恋爱还不让拍了是吧?配合陆焉识的宣传?不可能,我们几行没有那个时间。”

  挂了电话,李程看了眼昨天拍的照片。

  别说。

  还真有点感觉。

  看完照片,又看了会微博,啧啧点评:“这个闫微,新人不怕虎,什么敢发。”

  周几行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站了起来。

  李程看过去:“你这是上哪去?今天没你的戏。”

  周几行:“下去喝杯咖啡。”

  李程给小冰使了个眼神,小冰赶紧跟了上去:“行哥,我跟你一块啊,等等我。”

  …………

  “下车下车。”许度先说推了一把陶证的背,然后自个下车的时候脖子都是缩着的,恨不得把整个脖子缩进衣领里,张嘴时呼出一口白烟,“你杵着干嘛呢,走啊。”

  陶证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挺奇怪的,昨天傲归傲,但话还算多,今天起来就成了半个哑巴。

  许度心大啊,看陶证不走,抬手搂上陶证的肩膀往医院跑:“呼呼呼……”

  刚踩上医院台阶,陶证突然一把推开了许度。

  许度差点踩空,往后退了几步,他一脸莫名其妙:“干嘛呢?”

  陶证皱着脸,有一种小大人的严肃:“我他妈是个艾滋病!”

  许度:“……这我知道。”

  陶证吼得那声太响了,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表情各异,有窃窃私语的,也有眼神毫不掩饰厌恶的。

  聚在这的人越来越多。

  许度看着他。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站在所有人中间,表情冷戾,有些他刚来医院那次的感觉,只不过攥着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你他妈离我远点成么!”

  一个人的拳头攥到最紧是什么样的?

  一个人极力忍耐情绪是什么样的?

  那种中二式的发泄好像成了一种自我安慰。

  管。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他妈怎么看就怎么看我,老子不在乎。

  你要对我怎样,老子就拉你一起下地狱,谁怕谁了?

  陶证头越埋越低。

  倏然间,他听到一声笑。

  茫然在他心头炸开。

  他抬起头,看到许度在那笑:“我要走了,你不得哭死。”

  陶证表情一丝未变,仿佛怔愣住了一样。

  “你们小孩怎么想得这么多。”许度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强行的帮你,就是觉得无愧于心吧,想太多很累的。”

  许度朝他伸手:“而且我觉得你还有救。”

  陶证愕然。

  ……

  “许医生,你来啦。”小何窜了过来,挨着许度小声道,“听说你昨天把那个陶证带来了?”

  “嗯。”许度接过她手里的报告,低眼翻看,“就在后面。”

  陶证真就在后面,别别扭扭的走了过来,然后看到一个小护士正笑着跟他打招呼,脸倏然一红。

  许度:“我先去开会,这小子帮我看一会。”

  小何:“好嘞!”

  许度走后,小何把陶证带到了许度的办公室,许度这个人没什么自我领地意识,谁都能进他办公室坐会,小何就更是了,有时候午睡都在他这解决。

  小何背对着陶证,蹲在那翻抽屉:“你吃了早餐没有啊,我记得还有一袋达利园来着。”

  陶证摸摸鼻子,眼神刻意暼开:“吃了。”

  “啊!找到了!”小何好像没听到陶证的回答一样,把巧克力派塞到陶证手里,“你先坐一会啊,许医生还在开会。”

  陶证坐在了最角落。

  小何也无所事事,翻出许度的魔方在那转,转了半天也没把六个面都转齐了,她也无所谓,反正是打发时间,等许度回来她就可以走了。

  她没想到,先开口找话的居然是陶证:“他总是这样么?”

  “他?”小何随即反应过来了,“你说许医生啊?当然不是,他那个人很懒的,能少做一件事就少做一件。”

  陶证张了下嘴,又什么都没说。

  “你是觉得许医生是可怜你吧?”小何放下魔方,“其实你不用多想,许医生没有那么爱心泛滥,上回我拉着他去喂流浪猫,结果他还跟猫抢起了猫粮,气死我了。”

  陶证茫然。

  小何:“我想大概是遗憾吧?”

  陶证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也是听别人讲的。”小何摸着下巴,“你别看许医生这个样子,他也是协和博士,不至于到我们这么个小医院来。”

  “虽然他说他来这是分的,然后懒得转了,但是好像说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参与过一个hiv的项目,最后……”

  陶证:“最后什么?”

  小何欲言又止,也不太好说的样子:“其中一个配合研究的对象跳楼自杀了。”

  陶证怔住。

  小何:“你也不要想太多,你们这个群体,就是因为想太多了,做错了本身就要付出代价,每个人都是从代价中走出来的。”

  当天,许度给陶证做了激光治疗,整个过程,陶证疼得嗷嗷叫。

  最后陶证光着腚,趴在椅子上,一言难尽的问:“这……这样就好了么?”

  “当然。”许度嘴角一扬,“没有。”

  陶证:“……”

  许度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自己的免疫力你自己没点逼数么?”

  陶证:“……”

  许度:“回去跟你父母说清楚了,交流不了……”

  陶证本来以为他要说“交流不了就交给我”,结果许度顿了一下,说的是:“交流不了就给我硬着头皮说下去,跪也要跪好了,自己做错的事,有人能陪你分担后果,你就该感激涕零了。”

  陶证:“……”

  “小何!”许度喊了一声,“戴好手套,过来处理一下这个中二期小屁孩。”

  小何噔噔噔的跑进来:“来了!”

  陶证:“你真是让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许度转头,侧脸白净好看:“彼此彼此。”

  陶证:“……”

  许度说完就出去了,等他走了,小何看陶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安慰了一句:“其实许医生人很好的,他是想让你习惯,hiv并不是什么特殊理由,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起码你自己要对自己平等。”

  ………

  许度回到家,洗了个澡,听着楼上小孙子被他MB着弹钢琴的声音给自己煮了个清汤面。

  在没有泡面可以吃了的这一点上,许度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周几行的。

  吃完面,他这一天该干的事好像都做完了,许度抬起手,无所事事的捋了一把自己半干不湿的短发,然后躺上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其实非要找正事出来做,也不是找不到,还有一堆被他安排在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一个月后的事都可以拿出来做,但是……无聊并不影响许度的懒。

  他躺在床上,等待着体温把被窝烘暖,眼皮子半抬着,眼珠都懒得转一下,随手翻了下今天的朋友圈。

  小何晒了下杜医生补给她的平安果。

  培训的时候认识的骆医生又在秀恩爱。

  还有同期的周阴医生又在转发医疗科普文。

  ……

  许度兴趣寥寥的看到了最后,停在屏幕上的手指突然一顿,许度略有所思,而后退出了朋友圈,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群聊中找到了那个Z.

  许度点开对话框,手指又顿住了。

  犹豫啊。

  算了。

  这事他勉强也算有点功劳,就跟他说一声吧。

  这么想着,许度在对话框里打字道——

  晴天好钓鱼:昨天你抓回来的那小子已经做了手术

  许度眯着眼,盯着屏幕。

  就这么过了一分钟。

  “操!不回算了!“

  许度正想把手机一丢,手机就震了一下,许度表情嫌弃的拿回来一看。

  Z.:哦

  许度:“……”

  哦你妈妈。

  晴天好钓鱼:跟你说一声

  Z.:治好了?

  晴天好钓鱼:〔旺仔白眼.JPG〕

  要打字就太长了,许度直接按了语音:“当然……没有,欧美医疗够发达了都不能百分百解决,而且对于免疫力低下的人来说,很容易复发,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生不拥有性.生活。”

  Z.:……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连一个小小的省略号都如此优秀的表达出了周几行此刻的无语。

  许度看到这六个点,居然有一种莫名的萌感,他笑了一声,摁着语音揶揄道:“你怕什么,你又没有性生活。”

  周几也回了个语音过来:“你又知道了?”

  许度笑:“哦?你有啊,真厉害呢,这么忙都能抽空出来。”

  周几行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满满的讽刺感,加之再往前翻几条,就能看到昨天那小子怀疑他不行的话。

  吵架怼话这种事包括但不限于面对面、微信、电话……

  一开始只是打字互怼,后边来劲了,感觉手速满足不了脑子,周几行直接给许度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许度先声夺人:“怎么?打电话来吵架啊?”

  本来的确是的,给许度这么一说,显得他特别斤斤计较,没有风度,周几行咳了一声:“当然不是。”

  许度拿着手机,把自己跟煎饼一样,翻了个身:“哦?那你想说什么?”

  “我……”周几行随便扯了个理由,“昨天那小屁孩有艾滋病?”

  许度淡淡开口道:“法律规定,我要对我的病人隐私进行保护。”

  周几行:“那你昨天怎么说的?”

  昨天?许度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

  周几行说的是他去追陶证的那时候,许度吼了一句让他小心别碰着血。

  许度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么?

  昨天他是怕周几行那个暴脾气追上去直接揍陶证一顿,揍一顿不要紧,就怕出现伤口。

  许度语重心长道:“我是提醒你要好好活着。”

  周几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似乎想先下许度一城:“这么关心我?”

  “要点脸。”许度嫌弃的发出嘁嘁声,“你知道现在医生工资有多低么?你出事了我赔得起么?李程会杀了我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弄出一个hiv患者出来。”

  周几行呵:“废话真多。”

  许度骂了声操:“你到底哪个学校毕业的!谁教你的说的人话!”

  周几行倒是笑了,这好像是许度第一次在电话里听见周几行笑,可能是手机就贴在耳边,笑得许度耳朵酥酥麻麻的,许度轻轻的捏了捏手机:“在下自学成才。”

  许度对着手机比了个中指。

  “许度。”周几行笑声停了。

  许度没好气道:“做甚?”

  “你对那小子会不会太热情了?”周几行吐字清晰有力,甚至带了一点过分的冷静,“哪怕是对医生来说,治疗一个hiv患者,也是有风险的不是么?”

  许度没应声。

  周几行继续道:“我从不拿无私和清贫来绑架医生,更何况害怕是人的本能,那小子没有关系吧?你这么往前凑什么?”

  电话里难得一阵安静,安静得好像能听到电流的声音,周几行那个急暴脾气居然没有马上挂掉电话,而是颇有耐心的等待着许度的回应。

  “我说……”许度终于开口,“你就是不爽他说你床上不行吧?”

  周几行:“……”

  “周几行。”许度手臂遮在眼前,嘴角却是轻轻上扬的,”你挑个刺,至于绕这么大个圈子么?”

  周几行:“滚。”

  许度从这一个字里听出了些许恼羞成怒的意味。

  “Hiv,应该没有几个医护人员会喜欢吧。”许度突然自己把话题转了回去,“没有谁喜欢拿自己的生命来赌。”

  突然间,钢琴声停了,取代它的是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的声音。

  咻——的一声上空,再挥洒出一片绚烂。

  许度看着窗外不知道是怎么突破了禁止烟花爆竹的规矩的大片烟花,可能是外头太吵了,显得许度的声音很淡:“大多数人反感滥交人群,医生也不例外,随便放个假过个节就有一堆奇葩为了脐下三寸那点快感冒出来,自己得了病,还义正言辞的去祸害别人,还不如病痛早日战胜他们。”

  周几行:“那你帮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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