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旧时空的老人
马亮很清楚。
这个时空的亲人并不是真正的亲人，他的血亲在旧时空。
旧时空已经崩坏。
他从不回想过去，只想抓住新时空的相似性，聊以藉慰。
是的，他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不能释怀的遗憾和悔恨。
但在这个时候，记忆深处的那根弦又被触动了。
那个老人……
深远的记忆就像一张褪色、昏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已经“病”入膏肓，被国家机器严密监控。
他坐在一张轮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混浊的双眼，看着窗外的夕阳。
他的身上，长满了触目惊心的肉瘤，苍老的身体呈现树状的纹路。
他的双腿已经被斩断了，断裂的部位，长满了根系状的细绒！
他——就是一个怪物！
（“你来了！？”，他说。）
这个从记忆深处泛出的声音，跨越了新旧时空，回荡在马亮的耳边。
这时候，马小可叫开了坞堡的门，马亮回来的消息，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外扩散。
城墙内外，一片呆滞的人，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对他们说着什么。
（“爷爷，我来晚了！”，马亮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悔恨和痛苦）
（“我不怪你”，老人望着窗外，声线诡异又干涩，“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想为我治病，我知道！”）
（“但我失败了，爷爷，失败了！”）
（“……”）
（“爷爷？”）
（“时间不多了，趁我现在还清醒，快些动手吧！”）
“三叔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啊！”
马亮回过神来，摸了摸马小可的头，笑了笑，走进坞堡的大门。
“他就是我家三叔！”
马小可对周围呆滞的人群，骄傲的喊道。
“喔！”
一个群体无意识的感叹声。
“三叔，他们都吓傻了。”，小丫头有些复杂的说。
现场一片寂静。
“走吧！”，马亮扫视一圈，像是谁都看了一眼，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始终淡淡的，闲庭游步般的登上台阶，迈步而去。
马小可在后面咬了咬嘴唇，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太爷爷每次擦拭三叔的照片，都时常的叹息了。
“三叔等等我！”
坞堡建在山丘上，出入不是上就是下，半山腰有很多民居，零零碎碎的点缀在绿茵间，小丫头说，这些都是“佃户”们的住处，他们以前都是难民，如今依附坞堡而活，大概有一百多人，二十多户。
如果敞开了收，这样的难民要多少有多少，但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这些雇工和“佃户”都经过层层筛选了的。
马亮不置可否的听着，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行到中途，来到了一个人工开辟出来的平台，平台上有个大谷场，谷场上堆放着小山般的粮食和商队刚刚卸下来的物资。
谷场两边建了几排大型的储物仓，大门敞开着，个头硕大的蔬菜瓜果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货架上。
小丫头说，现在坞堡的粮食都吃不完，好多都放坏了，也就是最近才组了个商队，把坞堡的出产卖到黑河和江州的大城市，换回来急需的物资和钱财，状况才得到扭转。
现下的环境，如果能保证安全，经营农庄还是很有钱途的。
田间、种植园的出产何止翻了十倍，不需要精耕细作，那农作物就疯了似的往外长。
经过大谷场再往上，就算位于山顶的村庄了。
马家的远房族人和一些投奔过来的亲族就住在这里，大约七八十户，三百多人。
村庄的正中央是内堡，只有马小可这样的近支血亲才有资格居住。
村口，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牵着手上来，人群出现了巨大的骚动。
正在这时，悠扬的钟声响了。
骚动立刻变成激动，嗡嗡的议论声随着马亮的靠近而减弱。
“三叔，你好威风啊！”
马亮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了笑，在距离人群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脸色淡然的看着。
整整五秒钟的寂静。
气氛骤然变得极其古怪。
直到一声咳嗽。
人群如梦方醒的左右分开，众星捧月般的走出来一个拿着旱烟袋的老人。
马亮见了，神色有些恍惚，眼中的老人和记忆中的老人渐渐重叠，一股由衷的感动让他眼眶一热。
他笑了起来，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和居高临下之感就此消融。
“老头儿！”
他笑着迎了过去。
老人也是一阵恍惚，直到马亮笑吟吟的走过来，抓住了他的双手。
“回，回来了！？”
“嗯！”，马亮点头，认真看了看老人的气色，满意笑道：“行啊，变年轻了，身体瞧着也硬朗了不少。”
“你留给我的‘药’，我还在吃呢……别站着了，走，进去再说。”
马亮搀扶着老人向里走。
挡在前面的人忙不迭的让开，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是该跟上还是该如何！
“你大伯、三叔，你大姑姑和大姑父，你小姑……”
马亮笑着调侃：“嚯，好大的一家子。”
“世道这么乱，放他们在外边我也不放心，索性大家都搬到一起住，一家子骨肉亲族，彼此也有个照应。”
马亮笑眯眯的点头，说：“不错，老头儿你想的周到。”
“你们也被傻愣着了，是亮子，亮子回来了！”
老头的声音有些激动和哽咽。
一众亲族总算找到了感觉，不敢心里如何想，纷纷上来，赔笑着打起招呼。
“太爷爷，三叔，还有我，还有我！”
一大群人正往内堡走，沿途村落的一间间房舍前，都站满了人。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视线的焦点只有一处。
马小可喊了一嗓子，就被镇压下去了，这时候马亮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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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是内堡。”
“瞧着还不错。”
“这世道一乱，我就知道不好，你就是再厉害，也太远了，缓不救急，我就赶着他们从柳城搬出来，远离那是非窝。”
“多亏你留下的那些东西，要不这坞堡还建不起来，当时柳城还是江家的关系户当家，发动了好多人手嘞！”
“后来就不行了，政府没了，当兵的散了，江城听说也出了变故，柳城三天两头的出乱子，今天这家当家，明天那家上位，那城头的大王旗一直在变……唉，最可怜的还是老百姓。”
“眼下的乱子，终归是要过去的。”，马亮安慰着。
“我看着迹象，怕是要回到古时候，这一个个城邦不就是诸侯？这次你回来，好好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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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空的亲人并不是真正的亲人，他的血亲在旧时空。
旧时空已经崩坏。
他从不回想过去，只想抓住新时空的相似性，聊以藉慰。
是的，他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不能释怀的遗憾和悔恨。
但在这个时候，记忆深处的那根弦又被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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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怪你”，老人望着窗外，声线诡异又干涩，“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想为我治病，我知道！”）
（“但我失败了，爷爷，失败了！”）
（“……”）
（“爷爷？”）
（“时间不多了，趁我现在还清醒，快些动手吧！”）
“三叔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啊！”
马亮回过神来，摸了摸马小可的头，笑了笑，走进坞堡的大门。
“他就是我家三叔！”
马小可对周围呆滞的人群，骄傲的喊道。
“喔！”
一个群体无意识的感叹声。
“三叔，他们都吓傻了。”，小丫头有些复杂的说。
现场一片寂静。
“走吧！”，马亮扫视一圈，像是谁都看了一眼，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始终淡淡的，闲庭游步般的登上台阶，迈步而去。
马小可在后面咬了咬嘴唇，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太爷爷每次擦拭三叔的照片，都时常的叹息了。
“三叔等等我！”
坞堡建在山丘上，出入不是上就是下，半山腰有很多民居，零零碎碎的点缀在绿茵间，小丫头说，这些都是“佃户”们的住处，他们以前都是难民，如今依附坞堡而活，大概有一百多人，二十多户。
如果敞开了收，这样的难民要多少有多少，但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这些雇工和“佃户”都经过层层筛选了的。
马亮不置可否的听着，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行到中途，来到了一个人工开辟出来的平台，平台上有个大谷场，谷场上堆放着小山般的粮食和商队刚刚卸下来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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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的环境，如果能保证安全，经营农庄还是很有钱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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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谷场再往上，就算位于山顶的村庄了。
马家的远房族人和一些投奔过来的亲族就住在这里，大约七八十户，三百多人。
村庄的正中央是内堡，只有马小可这样的近支血亲才有资格居住。
村口，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牵着手上来，人群出现了巨大的骚动。
正在这时，悠扬的钟声响了。
骚动立刻变成激动，嗡嗡的议论声随着马亮的靠近而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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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亮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了笑，在距离人群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脸色淡然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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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如梦方醒的左右分开，众星捧月般的走出来一个拿着旱烟袋的老人。
马亮见了，神色有些恍惚，眼中的老人和记忆中的老人渐渐重叠，一股由衷的感动让他眼眶一热。
他笑了起来，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和居高临下之感就此消融。
“老头儿！”
他笑着迎了过去。
老人也是一阵恍惚，直到马亮笑吟吟的走过来，抓住了他的双手。
“回，回来了！？”
“嗯！”，马亮点头，认真看了看老人的气色，满意笑道：“行啊，变年轻了，身体瞧着也硬朗了不少。”
“你留给我的‘药’，我还在吃呢……别站着了，走，进去再说。”
马亮搀扶着老人向里走。
挡在前面的人忙不迭的让开，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是该跟上还是该如何！
“你大伯、三叔，你大姑姑和大姑父，你小姑……”
马亮笑着调侃：“嚯，好大的一家子。”
“世道这么乱，放他们在外边我也不放心，索性大家都搬到一起住，一家子骨肉亲族，彼此也有个照应。”
马亮笑眯眯的点头，说：“不错，老头儿你想的周到。”
“你们也被傻愣着了，是亮子，亮子回来了！”
老头的声音有些激动和哽咽。
一众亲族总算找到了感觉，不敢心里如何想，纷纷上来，赔笑着打起招呼。
“太爷爷，三叔，还有我，还有我！”
一大群人正往内堡走，沿途村落的一间间房舍前，都站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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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可喊了一嗓子，就被镇压下去了，这时候马亮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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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一乱，我就知道不好，你就是再厉害，也太远了，缓不救急，我就赶着他们从柳城搬出来，远离那是非窝。”
“多亏你留下的那些东西，要不这坞堡还建不起来，当时柳城还是江家的关系户当家，发动了好多人手嘞！”
“后来就不行了，政府没了，当兵的散了，江城听说也出了变故，柳城三天两头的出乱子，今天这家当家，明天那家上位，那城头的大王旗一直在变……唉，最可怜的还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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