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怒火
玉湘最近心中实在是烦躁。
路过姜止的书房或是寝殿，见着紧闭的房门与殿门，听着虎贲与侍从议论起姜止与叶昭佩之间的恩爱，她的心中就会涌现出一阵暴怒。
照理来说，玉湘并不喜欢姜止，叶昭佩也不是无理取闹会来找她麻烦的人，但是没由来的，玉湘就是讨厌叶昭佩。她见不得叶昭佩的好，她巴不得叶昭佩可以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下场。
叶昭佩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她是啊。
当连着下了两天的阴雨，玉湘的心情越发烦躁，一回殿中，见着自己服侍的欢仪公主还在那儿作画，不由得“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木盒。
木盒里装着的是欢仪公主要的一支狼毫毛笔。
“呀，玉湘！”欢仪公主抬头来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玉湘面前，蹲下身捡起了那毛笔，斥责她：“你这是做什么？”
玉湘撇了撇嘴：“公主，您这是要萎靡不振到什么时候？”
欢仪公主抚平有些毛糙的毛笔，轻声道：“我不是萎靡不振，我只是觉得，既然君上喜欢那位叶姑娘，他们两个人相处得很好，我的努力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那么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玉湘怒从中来，一把拍掉了欢仪公主手中的毛笔。
欢仪公主一皱眉头，正要训斥她，却被玉湘一把抓住了手臂。
玉湘盯着她，道：“公主殿下！您就是这样好欺负的人！在那个叶昭佩做王后之前，这东隅国的王宫，哪一个不尊敬你？即便是郑太后，也将您看作是亲生的女儿一般！而现在呢？”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一支毛笔，道：“看见这个了吗？这个还是我求着那些人给的，过去他们一定腆着脸凑上来要给我最好的了，可现在呢？现在是我求着他们给，他们还只是给我一支别人用过的、次的！”
欢仪公主望着地上的毛笔，不说话。
玉湘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肩膀：“公主殿下，您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么多年，哪里有人会这样对待您？难道您什么感觉都没有吗？现在都没有人对你行礼了……”
“玉湘，”欢仪公主皱着眉头，打断了玉湘，“我们来这里，终究是客人……”
“究竟我们是客人，还是因为瞧不起我们宋国？”玉湘盯着她。
闻此，欢仪公主终于动容了。
她是永远把家国摆在自己前面的人，别人如何诋毁她，她也不太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之前她尝试过了，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地位，但是她没有成功，她便想着，放弃吧。等到回到宋国，那么一切都好了。
可现在，玉湘问她，究竟这里的人是瞧不起欢仪公主，还是瞧不起宋国？
“东隅国日益壮大，势力滔天，当初天子的使臣来此，都只是吃了亏，公主殿下，我实在是怀疑，他们根本不会把我们宋国放在眼里。”玉湘说道。
“玉湘……”欢仪公主看向玉湘。
玉湘道：“前些日子，公主殿下也做过尝试，那些奴婢都看在眼里。公主殿下不擅长外交，这些奴婢也都明白。可是，若是连您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我们宋国在东隅国的人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些无能之辈了。”
“今天他们瞧不起我们，明天，他们就可以把我们宋国踩在脚底下。有一个敢与天子作对的君上，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自然也胆子极大。”
“至于叶昭佩……作为王后，现在她在宫中的权势这样大，威望和极高，以后她是否会主张进攻宋国？谁知道呢？”
玉湘的循循善诱，终于扬起了欢仪公主熄灭已久的斗志。
欢仪公主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淡淡道：“那为我梳妆打扮吧。”
玉湘睁大了眼睛看她，欢仪公主再道：“我再去见一见太后。”
“是！”玉湘欣喜不已。
在为欢仪公主打扮时，大概是觉得方才说的那些话还不够，但该说的都说了，还能够说些别的什么呢？
玉湘想着，便捏造了那么一番话。
她将欢仪公主的长发挽起，道：“听说呀，当初君上是很喜欢公主殿下您的，诏书里头要立的王后也是欢仪公主您。但是也不知道那美人剑叶昭佩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魅惑了君上，最后，君上将那诏书上的公主殿下改成了美人剑。”
她在欢仪公主的鬓发之间插上玉簪，道：“还听说呀，这叶昭佩恨透了宋国，当年天生怪力，被人误判为妖邪，驱逐了出来，后来火烧山学成归来，竟然杀了回去，将她原先的那些家人都给杀了个干净。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未来是否真的会说要攻占宋国？”
最后，她再为欢仪公主细细地描了眉毛，道：“公主殿下，叶昭佩此人，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思深沉，我听那些下人说，公主殿下如今这些惨淡的遭遇，可都是在叶昭佩的暗示之下呢。否则，他们哪里敢这样做？”
欢仪公主捏着一把玉梳的手指头苍白得可怕，然而沉默了片刻，她仅仅只是微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走吧。去见太后。”
“是。”玉湘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二人在路上时，听得路过的那些个宫中侍从都在议论王后叶昭佩。
说叶昭佩深得君上与太后的欢心，一座错园之中堆积着整个东隅国最多的赏赐宝贝。
又说叶昭佩是个明事理的王后，在乐都的街上收服了好些个恶霸，现在乐都的民风淳朴，百姓纷纷称赞起了这一位王后。
还说，宋国当初真是没有远见，竟然将这么好的姑娘赶了出来。
欢仪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抵达了寿辰殿门外，欢仪公主在门外连着做了好些个深呼吸，这才抬腿走进寿辰殿中，正逢叶昭佩与郑太后交谈，恰巧又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郑太后问：“昭佩，你从前怎么会被宋国人给赶出来？你这样好。”
叶昭佩笑着说道：“那时候，我年纪还小，跟着邻里一同上山去打猎，帮着收拾柴火。我们遇上了一只母大虫，那些个男子吓得瘫软，不敢上前，我为了救一个姐姐，一拳将母大虫给打死了，这分明是好事情，可他们后来偏偏爱说我是天生怪力，妖邪附体，便将我给赶走了。”
郑太后很好奇：“昭佩，你当真可以一拳打死一只母大虫吗？”
叶昭佩应了一声：“我能呀。我还能够一拳打碎一堵墙呢。”
郑太后颇为赞许地望着她。
欢仪公主站在一边，被她们两个人所无视，侍女的通报也被郑太后摆了摆手给挥斥下去了。最后还是欢仪公主自己走上前去，这才引起了郑太后的注意。
“太后，王后。”欢仪公主行了个礼。
“欢仪公主。”郑太后显然是还没有跟叶昭佩谈话结束，这会儿被欢仪公主打搅了，心中十分不悦。
欢仪公主感觉到了郑太后对自己的排斥，生平并未被这样对待过的欢仪公主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好些日子没有来拜会太后，欢仪心中很是过不去。但不知道王后也在这儿……”
“昭佩是我的儿媳，在这里，十分正常。”郑太后说道。
“太后说的是。”欢仪公主垂着眼睛。
叶昭佩看了看郑太后，又看了看欢仪公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么我需要走吗？欢仪公主是不是有话想要和母后说？”
郑太后却摇了摇头：“你不必走。若是欢仪公主有什么事情要说，直说便是了，你在一边听着，没什么大碍。”
叶昭佩“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欢仪公主身后的玉湘。
郑太后看向欢仪公主：“不过不知道欢仪公主，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欢仪公主垂着眼睛：“前些时候，我收到了父王的来信，问我与君上还有太后相处得如何。当初他做的打算是希望我可以嫁给君上，如此，宋国与东隅国也可维持百年情谊，但……君上说了，今生只要王后一人，故而……”
郑太后微微点头：“当初你父王的意思，其实我也清楚，是希望你能够嫁给君上。不过那时我并未考虑到，我们王宫中还有一个昭佩。”
欢仪公主依旧垂着眼睛。
郑太后很认真地想了想，抬眼看向欢仪公主：“不如这样吧。”
“什么？”欢仪公主也抬起了眼睛看过去。
“你过些时日便回宋国去好了，留在这里，实际上也是在耽误欢仪公主你。”郑太后说得并不太留有情面。
欢仪公主今生并未被这样对待过，不由得愣了一下。
玉湘愤然上前一步，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叶昭佩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们玉家人都是这么没有规矩么？太后与公主对话，你也敢站出来？”
玉湘一怔。
欢仪公主拉住了玉湘的手，轻声道：“玉湘，我们走吧。”
看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玉湘于心不忍，咬了咬牙，为她不平。
“走吧。”欢仪公主却是很轻地摇了摇头，又抓紧了玉湘的手。
玉湘终于应了一声：“好。公主殿下。”
望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叶昭佩总感觉像是看见了过去在郑太后这儿吃瘪了的自己。
她看了看郑太后，轻声道：“母后，以前我也是这样的。”
“嗯？”郑太后没有听清楚。
以前的她也是那样，分明想着要和郑太后说一些体己话，可是却被郑太后用非常简单干脆又冷漠直接的话给打断了，不得已离开。
但……因为有姜止，所以她现在不会这样了。现在的郑太后很喜欢她，再也不会说伤她心的话。
叶昭佩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郑太后拉过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年纪很大了，有时候，我的所有关心不够用在很多人的身上。更何况，我们人就是这样的，你不能求万事完美。我要对你好，要你和君上长久，就只能那样对待欢仪公主。”
叶昭佩愣了一下。
原来郑太后是明白的。
“好了，我们继续聊吧，”郑太后笑了一下，“不然待会儿君上又要来把你抢走了。”
叶昭佩点了点头，心中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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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姜止的书房或是寝殿，见着紧闭的房门与殿门，听着虎贲与侍从议论起姜止与叶昭佩之间的恩爱，她的心中就会涌现出一阵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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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佩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她是啊。
当连着下了两天的阴雨，玉湘的心情越发烦躁，一回殿中，见着自己服侍的欢仪公主还在那儿作画，不由得“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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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玉湘！”欢仪公主抬头来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玉湘面前，蹲下身捡起了那毛笔，斥责她：“你这是做什么？”
玉湘撇了撇嘴：“公主，您这是要萎靡不振到什么时候？”
欢仪公主抚平有些毛糙的毛笔，轻声道：“我不是萎靡不振，我只是觉得，既然君上喜欢那位叶姑娘，他们两个人相处得很好，我的努力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那么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玉湘怒从中来，一把拍掉了欢仪公主手中的毛笔。
欢仪公主一皱眉头，正要训斥她，却被玉湘一把抓住了手臂。
玉湘盯着她，道：“公主殿下！您就是这样好欺负的人！在那个叶昭佩做王后之前，这东隅国的王宫，哪一个不尊敬你？即便是郑太后，也将您看作是亲生的女儿一般！而现在呢？”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一支毛笔，道：“看见这个了吗？这个还是我求着那些人给的，过去他们一定腆着脸凑上来要给我最好的了，可现在呢？现在是我求着他们给，他们还只是给我一支别人用过的、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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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湘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肩膀：“公主殿下，您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么多年，哪里有人会这样对待您？难道您什么感觉都没有吗？现在都没有人对你行礼了……”
“玉湘，”欢仪公主皱着眉头，打断了玉湘，“我们来这里，终究是客人……”
“究竟我们是客人，还是因为瞧不起我们宋国？”玉湘盯着她。
闻此，欢仪公主终于动容了。
她是永远把家国摆在自己前面的人，别人如何诋毁她，她也不太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之前她尝试过了，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地位，但是她没有成功，她便想着，放弃吧。等到回到宋国，那么一切都好了。
可现在，玉湘问她，究竟这里的人是瞧不起欢仪公主，还是瞧不起宋国？
“东隅国日益壮大，势力滔天，当初天子的使臣来此，都只是吃了亏，公主殿下，我实在是怀疑，他们根本不会把我们宋国放在眼里。”玉湘说道。
“玉湘……”欢仪公主看向玉湘。
玉湘道：“前些日子，公主殿下也做过尝试，那些奴婢都看在眼里。公主殿下不擅长外交，这些奴婢也都明白。可是，若是连您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我们宋国在东隅国的人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些无能之辈了。”
“今天他们瞧不起我们，明天，他们就可以把我们宋国踩在脚底下。有一个敢与天子作对的君上，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自然也胆子极大。”
“至于叶昭佩……作为王后，现在她在宫中的权势这样大，威望和极高，以后她是否会主张进攻宋国？谁知道呢？”
玉湘的循循善诱，终于扬起了欢仪公主熄灭已久的斗志。
欢仪公主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淡淡道：“那为我梳妆打扮吧。”
玉湘睁大了眼睛看她，欢仪公主再道：“我再去见一见太后。”
“是！”玉湘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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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湘想着，便捏造了那么一番话。
她将欢仪公主的长发挽起，道：“听说呀，当初君上是很喜欢公主殿下您的，诏书里头要立的王后也是欢仪公主您。但是也不知道那美人剑叶昭佩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魅惑了君上，最后，君上将那诏书上的公主殿下改成了美人剑。”
她在欢仪公主的鬓发之间插上玉簪，道：“还听说呀，这叶昭佩恨透了宋国，当年天生怪力，被人误判为妖邪，驱逐了出来，后来火烧山学成归来，竟然杀了回去，将她原先的那些家人都给杀了个干净。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未来是否真的会说要攻占宋国？”
最后，她再为欢仪公主细细地描了眉毛，道：“公主殿下，叶昭佩此人，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思深沉，我听那些下人说，公主殿下如今这些惨淡的遭遇，可都是在叶昭佩的暗示之下呢。否则，他们哪里敢这样做？”
欢仪公主捏着一把玉梳的手指头苍白得可怕，然而沉默了片刻，她仅仅只是微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走吧。去见太后。”
“是。”玉湘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二人在路上时，听得路过的那些个宫中侍从都在议论王后叶昭佩。
说叶昭佩深得君上与太后的欢心，一座错园之中堆积着整个东隅国最多的赏赐宝贝。
又说叶昭佩是个明事理的王后，在乐都的街上收服了好些个恶霸，现在乐都的民风淳朴，百姓纷纷称赞起了这一位王后。
还说，宋国当初真是没有远见，竟然将这么好的姑娘赶了出来。
欢仪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抵达了寿辰殿门外，欢仪公主在门外连着做了好些个深呼吸，这才抬腿走进寿辰殿中，正逢叶昭佩与郑太后交谈，恰巧又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郑太后问：“昭佩，你从前怎么会被宋国人给赶出来？你这样好。”
叶昭佩笑着说道：“那时候，我年纪还小，跟着邻里一同上山去打猎，帮着收拾柴火。我们遇上了一只母大虫，那些个男子吓得瘫软，不敢上前，我为了救一个姐姐，一拳将母大虫给打死了，这分明是好事情，可他们后来偏偏爱说我是天生怪力，妖邪附体，便将我给赶走了。”
郑太后很好奇：“昭佩，你当真可以一拳打死一只母大虫吗？”
叶昭佩应了一声：“我能呀。我还能够一拳打碎一堵墙呢。”
郑太后颇为赞许地望着她。
欢仪公主站在一边，被她们两个人所无视，侍女的通报也被郑太后摆了摆手给挥斥下去了。最后还是欢仪公主自己走上前去，这才引起了郑太后的注意。
“太后，王后。”欢仪公主行了个礼。
“欢仪公主。”郑太后显然是还没有跟叶昭佩谈话结束，这会儿被欢仪公主打搅了，心中十分不悦。
欢仪公主感觉到了郑太后对自己的排斥，生平并未被这样对待过的欢仪公主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好些日子没有来拜会太后，欢仪心中很是过不去。但不知道王后也在这儿……”
“昭佩是我的儿媳，在这里，十分正常。”郑太后说道。
“太后说的是。”欢仪公主垂着眼睛。
叶昭佩看了看郑太后，又看了看欢仪公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么我需要走吗？欢仪公主是不是有话想要和母后说？”
郑太后却摇了摇头：“你不必走。若是欢仪公主有什么事情要说，直说便是了，你在一边听着，没什么大碍。”
叶昭佩“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欢仪公主身后的玉湘。
郑太后看向欢仪公主：“不过不知道欢仪公主，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欢仪公主垂着眼睛：“前些时候，我收到了父王的来信，问我与君上还有太后相处得如何。当初他做的打算是希望我可以嫁给君上，如此，宋国与东隅国也可维持百年情谊，但……君上说了，今生只要王后一人，故而……”
郑太后微微点头：“当初你父王的意思，其实我也清楚，是希望你能够嫁给君上。不过那时我并未考虑到，我们王宫中还有一个昭佩。”
欢仪公主依旧垂着眼睛。
郑太后很认真地想了想，抬眼看向欢仪公主：“不如这样吧。”
“什么？”欢仪公主也抬起了眼睛看过去。
“你过些时日便回宋国去好了，留在这里，实际上也是在耽误欢仪公主你。”郑太后说得并不太留有情面。
欢仪公主今生并未被这样对待过，不由得愣了一下。
玉湘愤然上前一步，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叶昭佩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们玉家人都是这么没有规矩么？太后与公主对话，你也敢站出来？”
玉湘一怔。
欢仪公主拉住了玉湘的手，轻声道：“玉湘，我们走吧。”
看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玉湘于心不忍，咬了咬牙，为她不平。
“走吧。”欢仪公主却是很轻地摇了摇头，又抓紧了玉湘的手。
玉湘终于应了一声：“好。公主殿下。”
望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叶昭佩总感觉像是看见了过去在郑太后这儿吃瘪了的自己。
她看了看郑太后，轻声道：“母后，以前我也是这样的。”
“嗯？”郑太后没有听清楚。
以前的她也是那样，分明想着要和郑太后说一些体己话，可是却被郑太后用非常简单干脆又冷漠直接的话给打断了，不得已离开。
但……因为有姜止，所以她现在不会这样了。现在的郑太后很喜欢她，再也不会说伤她心的话。
叶昭佩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郑太后拉过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年纪很大了，有时候，我的所有关心不够用在很多人的身上。更何况，我们人就是这样的，你不能求万事完美。我要对你好，要你和君上长久，就只能那样对待欢仪公主。”
叶昭佩愣了一下。
原来郑太后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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