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1_窗外的蜥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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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1

  《半夏变成守宫的一天》

  “哇!你看这是什么!”

  那个喜欢用虫子吓唬他的女孩子又来了。

  小男孩的后背绷紧,定决心今天绝不多看她一眼。

  女孩神神秘秘用手拢着什么,几乎将手杵到他眼,然后出其不意张开手掌,露出一只……草绿色的奇怪生物。

  男孩意识往后仰,不小心琴凳上摔了。

  他恼怒地站起来,皱着小小的眉头看着小女孩,女孩咧开嘴了,洋洋得意,神气活现。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但那个女孩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很讨厌他。还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他拉了起来,非拉他一起来那那只浑身长满鳞片的古怪生物。

  “这是蜥蜴。看,多可爱。”

  这么丑,哪里可爱了?男孩心底嘀咕着,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蹲身来。

  两个孩子蹲在钢琴边,才被吓过的小男孩稀罕地看着那只被小女孩捉来的蜥蜴。

  蜥蜴的身上有草绿色的鳞片,大大的眼睛,还有一条长尾巴。大约也被吓到了,瞪着那双纹理奇特的眼睛,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块古怪的石头。

  胆大的女孩子伸出手指戳小壁虎的鳞片:“在野外抓到的,你没见过这东西吧?没有毒,不会咬人!”

  见她的手指一直欺负那只蜥蜴,小小的男孩觉得这小蜥蜴有些可怜,认真对她说:“你不戳了,会痛的。”

  “哦。”小女孩不在意地收回手,她一直住在城里的小男孩可不一样,田里低头,蟋蟀,蝈蝈,什么没抓来玩过,“那们找个笼子关起来,免得跑了。”

  他们没找到笼子,最后小男孩翻出来一个玻璃缸,这是前养金鱼的缸,后来金鱼死了,就一直闲置着。

  小男孩搓了搓自己的手,尝试由自己来抓住那只蜥蜴,移进缸里。

  小,唯一的课余生活就是钢琴的他,还来没有抓过这样的东西,心底充满了新奇紧张。

  小小的蜥蜴在他白净的小手中突然挣扎起来,他心底一慌,手里气用得大了,手心里挣扎着的那条蜥蜴尾巴忽然就断了。

  “啊,的尾巴!”男孩心底咯噔了一声,一松开手。

  身边的小女孩却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跑的蜥蜴,将塞进玻璃缸,又连忙在上面压上了一本薄薄的册。

  两个小孩对视着,又一齐看看地上那条断裂的尾巴。

  身体上断来的那截尾巴,甚至还在地面上扭动着。

  “怎……怎么办,的尾巴断了,会死吗?”小小的男孩脸色白了,心底难受极了。

  小女孩抓抓脑袋,“不会的,蜥蜴壁虎一样,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抛弃自己的尾巴,还可以长出来的。”

  虽然女孩这样说,但男孩的心底依旧分担心。

  很快,女孩就对这只蜥蜴失了兴趣。她今天抓一只蝴蝶,明天抓一只青蛙,她的世界里有无数可以供她玩耍的漂亮生灵,不很稀罕这么一只断了尾巴又丑陋的蜥蜴。

  以至于第二天男孩特意她的时候,她都有些不记得了。

  “啊,那只蜥蜴吗?不了,你丢回田地里吧。”

  男孩没有丢了那只蜥蜴,那是他唯一的一只蜥蜴,还被自己害得断了尾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好这只不太好看的小生命。

  他蜥蜴养在那个玻璃缸里,特意打电话给身在远方的父亲,请教了怎么养活一只蜥蜴的办。

  他时常地里特意抓一只他平时不太敢接触的那些虫子,给那只小蜥蜴带回来。天天清理更换鱼缸里的垫材,保持鱼缸的干爽整洁。

  先前断掉的尾巴被小男孩放在一个盒子里,已经慢慢干瘪腐烂,但身上的新尾巴正在一天天长出来。

  这时候小男孩才放松来,信了小伙伴之前说的话。

  人类的手脚断了就是断了,永远不可能再生。但这只顽强的小生命躲在黑暗里养伤,虽然曾经抛弃了自己的尾巴,但是终有一天的尾巴会长回来的,那一定是条更好的尾巴。

  每天弹琴的时候,他就那个鱼缸摆在钢琴上。弹累的时候,就趴在琴盖上,看那只大部分时候都一动不动的蜥蜴。

  外公的家自己平时居住的城里不太一样,这里的时候好像流淌得异常缓慢,知鸟在高高的树顶上鸣叫,夏日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晃眼的光斑。

  小小的蜥蜴在玻璃缸里发呆,不用做任何事,一呆就是一整天。

  男孩甚至有些羡慕,做一只蜥蜴可以什么也不用,每天可以无犹豫地发呆,好像比人类还幸福。

  凌冬温暖的火炕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好像做了一个关于小时候的梦。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这里,他总是梦见前的事。他睡眼惺忪,手意识拥抱身旁的半夏。谁知这一抱竟然抱了个空。

  清醒过来凌冬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床有些惊异。往常这个时候半夏应该还在他身边睡得香甜。

  “半夏?”他喊了一声,家里安安静静,窗外的天空蒙蒙亮,飘着细细的雪花。

  凌冬莫有些心慌,掀开被子准备床寻找半夏。却看见被子里面有一团金黄色的东西。

  他的心脏几乎跳漏了一拍,定睛一瞧,是只巴掌大小的豹纹守宫。守宫的颜色,是温暖的金黄色,那纯正的色泽就像是夏日里最明媚的阳光一样。

  凌冬知道,这种品种的守宫,字就叫做“阳光”。

  就像是浑身漆黑的他,是属于为“黑夜”的品种一样。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品种的时候,他拉着被子的手僵硬了,甚至不敢细心中那最可怕的猜。

  在棉被里窝成一团的守宫恰在这时候清醒过来,睁开大大的眼睑,露出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

  她的模样可爱极了,漆黑的圆眼睛面是一张带着微弧度的嘴,看上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

  金黄色的豹纹守宫抬起脑袋,动作分拟人化,她先瞧瞧自己牙签似的小爪子,扒拉一身前的床单,随即歪着脑袋瞅瞅身旁的“庞然大物”凌冬。

  凌冬的手臂简直颤抖起来了,生怕吓着她一般轻声:“半夏?”

  他甚至希望这只是半夏他开玩,买了只豹纹守宫回来故意赛在他们床上吓唬他。

  可是看到这只豹纹守宫的第一眼,他心里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半夏!

  金黄色的守宫没有流露出惊慌的样子,呆萌地用爪子捧着自己的脸,甚至还有兴奋,“哎呀,怎么变成这样啦!”

  那声音的音调很奇特,细细绵绵的,一不像半夏的声音,但说话的口气却半夏一模一样。

  凌冬小心翼翼半夏床上捧起来,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她细细的爪子抓着自己,柔软的肚皮贴在自己手心的肌肤上。

  原来,之前她捧在手里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如果,半夏也像是自己经历过的那样,时间一天天的减少。那么凌冬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哪怕只是现在稍微一那种可能,心脏就已经开始受不了地收缩起来。

  半夏变成的豹纹守宫眨眨大眼睛,语气轻松:“原来变成守宫是这样的感觉,哇哦,所有东西都变得这么大。小莲你好像是一个巨人。”

  “有没有不舒服,疼……不疼?”小莲的脸色很不好,忧心忡忡。

  但半夏的状态却很好,她似乎还很兴奋。

  “没呢没呢,现在好得很,原来这就是当守宫的感觉啊……天呐,好厉害,没开灯也能这么暗的屋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声音带的金黄守宫不住打量熟悉自己的新身体,尤其重关注着自己的尾巴。

  咦,原来尾巴是这么敏感的地方。被小莲轻轻摸到一的时候,就忍不住舒服得竖起来抖动。难怪每一次摸他,都露出那样可爱的表情来。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早晨,但凌冬仍然没忘记按时给半夏做早餐。凌冬先给像往常一样,准备了双人份的早餐。

  “也许你很快就恢复了,会变回来一起吃早餐。又或者这只是一个梦,马上就醒了。”学长已经不冷静到语无伦次的地步了。

  在这个过程里,半夏就高高兴兴地沿着桌子椅子爬上爬。

  “小莲,你看好厉害,竖着的地方都能爬上呢。”

  凌冬就经常忍不住侧头看她,导致今天做的早餐发挥失常,边缘全都焦掉了。他放弃地给半夏切了一份水果。

  半夏在小碟子周围转了转,扁扁的嘴巴说着话,“好像不爱吃水果。可能这个品种只能吃虫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觑。

  窗外北风呼啸,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好吧,水果也勉强可以尝尝。”金黄色的豹纹守宫扒拉在白瓷碟边,小爪子着划拉吃的,粉嫩的小舌头吐出来舔一舔,尾巴偶尔动一动……

  凌冬的视线就没能她身上移开过眼睛。

  原来,是这样可爱的吗?当他自己变成守宫的时候,在家人的尖叫声中,他一度觉得那样的身躯是丑陋难堪,令人恐惧的怪物。

  但看到同样变成壁虎的半夏,他完完全全无到怪物这两个字,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可爱的生物了。

  哪怕再轻柔地抚摸她后背的鳞片,也会担心自己的气太大让她难受,托起这小小的一只,就好像托起了自己的心脏。

  心里像是充满了雪白细密的棉絮,又软又痒。

  半夏吃完早餐,发觉自己的小莲还在看着她发呆,就主动走过踩上了他的手掌,自己的脑袋搁在凌冬的手腕骨上蹭一蹭,“别瞎担心,车到山前自由泳。实在不行,做一只守宫,觉得也挺好的。”

  凌冬将她捧起到眼前,双唇轻轻吻了一半夏冷冰冰的脑袋。

  这一天上午,没有发生其他特别的事。凌冬像前几日那样,戴上袖套,包起头发,给屋子做大扫除,为过年的准备。只是他今天的精神难以集中,失手打翻了这个,弄洒了那个,根本只是借着忙碌分散一焦虑的心神。

  半夏一上午就在凌冬身上爬来爬,为此凌冬行走做事都束手束脚,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小小的守宫身上摔来,时不时伸手小心半夏抓起来,放到更安全的地方。

  守宫半夏上爬索了一会,失新鲜感,心里又开始冒坏水。她爬到凌冬的脖子上,咕噜噜他衣领处滚了进。

  凌冬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体一僵,意识伸手按住在自己肌肤上乱爬的家伙,又很快松手,虚虚拢着。

  “半夏……快出来。”

  那些尖尖的爪子细细的鳞片,赤果着的肌肤上爬过,简直痒得命。

  偏偏半夏发现了新奇的乐趣。小守宫的眼中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用这副小巧灵活的身体重新探索一遍凌冬学长意外得令人兴奋。

  这里溜到那里,到处都沾上自己的痕迹,爬过每一个她的地方。这里柔滑得像丝绸一样,这里结实得像一座小山。原来他这个位置很敏感,爬过的时候会起鸡皮疙瘩。

  好一会儿才他的衣领处探出一个脑袋,分无辜地冲凌冬眨眨眼,

  “这个身体还是不太熟练呢,不小心脚一滑摔进来的。”

  她现在只是一只小守宫而已,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脖颈通红的凌冬咬牙没有吭声,伸手这个可恶的家伙领口里捞出来。

  金黄的小守宫却凑过脑袋,伸出细小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惹得他一就收回了手指。然后这天小守宫就一直在他身上表演脚滑。

  即自己变得这么小了,依旧是自己欺负小莲。看来在两个人的关系中,谁占据主动不是靠体型大小,主还是拼谁的脸皮厚,花样多。

  凌冬:“……”不应该穿这么少的。

  午的时候,凌冬冒着雪出了一趟。

  外面雪的天气太冷,他没有带半夏一起出。

  半夏就爬在自己的小提琴边上,用小爪子拨动琴弦。

  变成守宫其倒也没什么,最严重的事就是没拉琴了。小提琴就像是半夏血脉连的生命一样,少了这一块,整个人都好像不完整了。

  这么小的手啊。半夏举起自己细细长长的小爪子,做任何事都变得很难很艰辛。平日里抬腿就到的地方,如今需付出翻山越岭的气。

  平时轻轻松松拿起的琴弓,如今拼了命也只能勉强拖动。

  当初,小莲用以这样弱小的身体,却做了那么多事,写了那么多好听的歌。该是付出了多少,又是有着怎样的毅。

  到了今天,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他经历过的一切。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顶着风雪回来了。

  他冰天雪地关在门外,站在门边脱大衣,抖掉身上的雪,搓热自己的双手,才走进屋看半夏。

  “跑了好远,找到一个花鸟市场,有卖。”

  有卖什么他没说出来,凌冬手中的袋子里拿出花鸟市场买来的加热垫,暖宝宝,饲养盒,加湿器等等。还有一大束开得浓艳的金盏花。

  最重的是一小包活着的蜥蜴饲料。

  原来他是怕自己吃不饱肚子。

  半夏:“……”

  不,哪怕饿死了也不吃活着的虫子。

  “只是提前准备一。”凌冬伸手她轻轻抱起来,低声安慰她,“万一你真的吃不了别的,可以用油炸一遍,或者裹上面团。总之会尽量食物做得让你能够接受。”

  他本来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比半夏更害怕各种虫类。只是这一刻,当半夏遇到困境的时候,他就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果到了明天,还不能恢复人形,你就吃饭,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嗯?好不好?陪你一起吃。”

  那声音低沉又温柔,细细地劝她哄她,生怕委屈到她一,饿到了她一。

  半夏走到他手上,眯起眼睛感受他手指抚在脑袋上的触感。

  这一天,凌冬都温柔地照顾她,给她泡热水洗澡,用细绒布擦干她每一个手指缝,眼神柔软地抱着她上床睡觉。

  舒舒服服的半夏很快没心没肺地犯困了,视线里恍惚闯入一大片金色。

  这样白雪皑皑的冬天。哪里买得这样金色的花?

  前穆爷爷家的窗外,倒是种了很多这样的花,太阳一样漂亮,只有夏天才会开的花。

  半夏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凌冬将那束花市保温棚里买来的金盏花插在炕头的花瓶里,花瓣的颜色睡在床上的阳光守宫一模一样。

  他掀开棉被,睡到她身边,亲吻床头的金盏花,也亲吻她。

  还有许许多多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说:“晚安,半夏。”

  清晨,半夏棉被里钻出脑袋,看见自己枕边掉落的金盏花瓣,伸手拿起来。她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人类,属于人类的灵活手指,拈着那金色的花瓣。

  身边的凌冬早就醒了,墨黑的双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半夏撑着脑袋,感受了半天,发觉自己完全不能变回蜥蜴。

  屋外着鹅毛大雪,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温暖又甜蜜的小屋就像一个梦中的世界。

  昨天发生的那一切,恍惚是深冬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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