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上头有人_重生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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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上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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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夏粮收毕。朱广接到了幕府急令,召他火速回广阳。这让他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刘太尉的命令只是叫他回去,并没有涉及部队。因此,他将军务交给部下,只带赵云等数十从骑往广阳进发。

  这让夏侯兰好生羡慕,出发前对赵云说,我早就劝你从军,你还不肯。如今怎样?一来就作了朱武猛的骑长,现在还要带着你回广阳。好好干吧,前途光明!

  进了蓟县,朱广先没去见刘虞,而是打算去先找齐周田畴。

  却不料,他前脚刚一着家,齐周田畴后脚就到。

  拜见了贾氏之后,三人分宾主坐下,齐士安问道:“伯母,回来之后,一切都还,习惯么?”

  “什么话?这有什么不习惯的?”朱广显然没有听出来大舅哥的弦外之音。“两位兄长是算着我今日回来是吧?怎么来得如此及时?”

  齐周没空跟他玩笑,一摆手:“闲话休提,现在有桩棘手的事情。”

  田畴随即接过话道:“你刚去涿郡,右北平那边就出事了。”

  “公孙瓒?”

  “你怎么知道?”齐周田畴异口同声。

  “右北平除了这位,也没谁能生出事来。说吧,怎么了?”

  齐周不言,田畴便道:“本来,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已经表示归顺,也取得了太尉的谅解。但公孙瓒在五月初时向太尉报告,说是乌丸人侵扰辽西令支县,他已然发兵驱走。”

  “这没有什么错吧?”

  “话是如此。”田畴摇头道。“但也应该考虑到眼下幽州的局势,我们上上下下都在为安抚乌丸,恢复生产而努力。纵使乌丸人真的侵扰了地方,也应该暂时隐忍,请示太尉再作定夺,如何能擅作主张,发兵进攻?”

  朱广猜测着还有后续,因此静待下文。

  “本来,太尉考虑到他有威名,征剿二张之战中又有大功,不予追究。但前些日子,丘力居的使者跑到蓟县来,向太尉诉冤。说是公孙瓒主动挑衅,杀了他们上千人!”

  朱广微微皱眉,并不发表意见。

  “太尉闻听此讯,很是不悦。偏偏此时,又生出一桩事来。那乌丸使者向太尉哭诉,称丘力居在事发后,连续派出了三批使者,结果只有他到得了太尉面前。前两批,想必是……”

  这还用说么?被白马公孙做掉了。

  话说,公孙瓒这胆儿也忒肥了吧。刘太尉虽然刚刚做了幽州牧,可之前,人家已经两任刺史,不管胡人汉人,都视之如亲翁一般。你也才升的骑都尉,这么急着找茬?

  “太尉现在什么态度?”朱广问道。

  “没什么态度。”齐周搭腔道。“就等你回来,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想好了怎么回答么?”

  朱广并不正面回应,而是反问道:“两位兄长怎么想?”

  齐周倒是干脆:“太尉若想在幽州树立绝对权威,就应该拿此人开刀,严惩不怠。”

  朱广不置可否,又转向田畴:“子泰兄?”

  “这事其实没那么简单。”田畴的话,让朱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首先,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现在还不明朗。就算派人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右北平之前被二张搅得大乱,现在是公孙瓒在代管。再者,辽西令支,可是他的家乡。”

  “我估摸着,这次公孙瓒朝乌丸人下手,未必是有心针对太尉。而是因为,他历来视胡人为生死仇敌。”

  这倒不难理解。公孙瓒家在辽西,那里一是与鲜卑相邻,二是乌丸的安置地之一。他自小长在此处,目睹了胡人的残暴和野蛮。所以,之前一听二张举逆,胡人相从,便不顾上头还有太守,毅然引军来援。

  “所以,若太尉借此事惩治公孙瓒,他必定不服。也容易激出事端来。”

  朱广听他这话,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建议刘虞过分严厉对待这件事情。但,所谓激出事端,说白了,也就是公孙瓒倒戈相向吧?他现在有这个实力么?他现在官不过骑都尉,兵不过八千余,真要是撕破了脸,自己手里有五千步骑,鲜于兄弟还握着一万余兵力,他确定干得过?

  就不说兵力多寡,他要是此时动手,幽州有几个郡会支持他?

  当朱广将这话说出来时,齐士安显得有些迷茫:“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朱广也愣了。

  “你不知道公孙瓒的岳父是谁?”

  “他岳父?何方神圣?”

  齐周懒得搭理他,田畴解释道:“子昂有所不知,公孙伯珪也算出身大族,但因为他母亲地位卑微,所以他只能在郡中作小吏,而不能举孝廉。当时,他的岳父正任太守,很欣赏他,于是将女儿许配。正是得了这位岳父的帮助,他才能拜在卢植门下。”

  齐周轻咳一声,提醒朱广,听见没,能拜在我老师门下,那可不是一般人。

  “他岳父现在何处高就?”

  田畴笑一声:“洛阳,大司农。”

  难怪!我说不管历史上,还是眼目下,公孙瓒这么牛呢,原来有这么强硬的背景?话说,大司农干什么的?

  “这么说来,太尉还真不能严办他?”

  田畴点了点头。

  “这么说吧。”齐周懒洋洋地挪了挪屁股。“幽州眼下的局面正在好转,太尉呕心沥血,就想还百姓以太平。如果这时候,因为公孙瓒弄出什么事来,不划算。依我看,你见了太尉,就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申斥一顿就行了。”

  朱广不知道想什么想出了神,许久才道:“知道了。”

  次日,他往见刘虞,果然就被问了这件事情。朱三公子的回答是,这回的事情可大可小,真想要和稀泥倒也容易。只是,下回怎么办?

  刘虞思之再三,到底还是没有追究。但如果只是派人申斥白马公孙一顿,好像又不解气,最后接受从事程绪的建议,召公孙瓒来广阳。打算当面教训教训他。

  而公孙伯珪的回答很简单,我病了,来不了。

  夏粮收毕以后,刘虞开始着手收权。首先就是财税钱粮要抓在手里,这事若放在他州,或许有些难度。但在幽州很容易,因为这里是个穷州,往常必须要靠冀州财政补贴,根本没有多余的。

  刘太尉有感于幽州的艰难,狠抓几件事情。一就是上谷宁城的胡市,生意必须做起来,有生意才能赚钱;二就是开采盐铁,幽州缺人口,缺良田,但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里的盐铁资源倒还丰富。一旦大规模开采,不止可以供应胡市,转销内地也是条来钱的路。

  除些之外,招揽流民,恢复生产,自不必说。

  朱广眼看着这一切,着实佩服。宅心仁厚,内政高手,可你怎么生了个主公的命啊。

  “朱从事。”幕府门前,朱广刚下马,鲜于辅就从里头出来。

  “鲜于兄,这是去哪?”

  “太尉颁下公事来,我得去上谷一趟。兵马都撤回来了?”

  “嗯,我这不是刚安顿好。”

  “你进去吧,我先走一步。”鲜于辅揖手道。对这个后来的同僚,他还是很喜欢的。

  朱广应一句,正要往里走时,背后鲜于辅又道:“哦,对了,我弟日前送了信来,让我代问一句,令长兄可是唤作朱昌?”

  朱广一时无言,随后道:“正是。”

  “那就行,告辞。”鲜于辅笑道。

  心中暗叹一声,抬脚又要走,哪知道,鲜于辅又补了一句:“对了,几时喝你的喜酒?”

  进府向刘虞禀报完毕,太尉体谅他一路劳苦,让他回家休息一天,明日再来幕府听用。

  回到家中,拜了母亲,正打算埋头睡上一觉,贾氏已经唤住他:“且慢,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朱广如言落座:“阿母何事?”

  贾氏看着儿子,既骄傲,又愁人。朱广让她看得莫名其妙,一再催问下,她才道:“你到太原,原是所为何去?”

  “这不是,想要成家,请示阿母么?”

  “那你回来都多久了?怎么?忘了?”

  朱广一思量,暗呼不好。我说怎么最近几次齐士安见了我横竖不顺眼,该!这都回来几个月了,怎么倒把亲事给忘了?

  见他一副愁苦的模样,贾氏也忍受过多责备,只道:“其他的,母亲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一件,谁去说媒?”

  时下风俗,普通人家娶亲,可以找专门的媒人去说。但一些达官显贵,多半都会请故交好友,有头有脸的人物充当媒人角色。

  朱三公子暗思,以齐士安的性格,自己若是随便请个人去,他定然不爽。得找个……

  “有了!阿母,从事田子泰与我相善,跟士安兄交情也不浅,可请他去说媒!”

  虽然之前,他已经面对面地跟齐周谈了这件事情。但规矩还是要的,必须正式地走一遍流程。

  “那你请他到家中,我亲自拜托,尽早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不要让人家空等。”

  “诺!”朱广满口应下,休息之后,专程守在田畴家门口。只等他一回来,便将事情相告。此等好事,田畴哪有不愿意的?

  等到休沐之时,穿戴一新,隆重地光临齐家。还跟齐士安在堂上装模作样瞎白话一阵。然后回报朱家,女方同意了。

  这一头,贾氏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定亲礼品送去,这算是正式求婚,又称纳采。又寻个好日子,派人去齐家问了女方父母的名字,女子本身的名字、排行、生辰等,回男方占卜吉凶。这就是问名。

  结果是大吉,天作之合。

  贾氏非常高兴,将这一结果派人通知了齐家,这便是纳吉。

  随后,只需要选个黄道吉日,把彩礼往齐家一送。朱广齐棠的婚约,便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朱三公子还挺欢喜,心想着这亲事都定下来了,我也许久也没见齐妹妹。便特意带上礼品,兴高彩烈往齐家去。

  结果,大门没进去,就让人轰了出来。懂不懂规矩?若是从前,没这门婚约,你想来就来,没谁拦你!现在?没成亲之前,不许登门!更不许见面!

  这一日,朱广到军营看望了云中小伙伴,从劫掠草原,到征剿黄巾,守范阳,战蓟县,并州狼一直追随着他。如今,已然出了司马、骑督、军侯等一长串小军官。

  探毕士卒之后,他将张、高、陈、吴四小将并军中亲随共十余人聚到帐中。指着从城里带出来的那几大袋酒道:“今天,不把这酒喝完,谁也不许出去!”

  小伙伴们一声欢声雷动。

  之前受命在外,严禁饮酒,可这些云中少年之前都是纵马狂歌,醉卧沙场之辈。这几个月憋得够呛,见了酒,真比爷娘还亲。

  当下都坐了,朱广又让人分派牛羊肉。一时间,那帐中吞口水的声音接连不断。

  “子龙,你也坐!”朱广见赵云还立在自己身后,大声道。

  一身戎装的赵云环视帐中众人一眼,揖手道:“谢从事,但属下不善饮酒,每饮必醉。就不扰从事与诸位的兴了。我还是守在帐外吧。”

  张辽见状也招呼道:“哎,子龙,你猛兽都射得,还喝不下酒?快快快,坐下坐下!”

  赵云再三不肯,朱广也不强求,便叫他带些肉食给外头的弟兄。

  “这人怎么不识好歹?从事让他同坐,是看得起他。”吴式不满道。

  一直没怎么言语的高顺此时道:“他新来,我们痛饮畅谈,人家说什么?从事,我去吧。”

  “正好!你又不喝酒,去陪他们吧!”张辽大笑道。

  朱广点了点头,高顺自去。

  “来吧!上回与弟兄们喝酒已经记不清是几时了,今日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话一说完,小伙伴们轰然叫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席间,说些往事,一起追忆当初在云中时纵马射猎的时光,气氛十分热烈!

  作为并州狼的首领,朱广自然是众矢之的,让弟兄们灌得不行。他几次想把矛头往张辽处引,均以失败告终。

  喝到最后,肚子胀得束不住腰带,偏偏又还十分清醒,苦不堪言。就是前一世喝啤酒,也没这么遭罪过。

  他最悲剧之处在于,在座的都知道他即将成婚,逮着这个由头,那还不往死里整?

  反正,众弟兄离去时,朱广已经没有办法起身,只能撑坐在那里直哼哼。

  “真不能动了?”张辽见他确实够呛,便伸手要扶。

  “别!别动我!让我就这么坐会儿!”朱广大叫。

  “我记着从事也没喝多少,至于……”

  “没喝多少?那几袋酒,最少有一袋进了我的肚子,哎哟!你说,酒囊饭袋,是不是就指的我这种?”

  两人正说着话,高顺掀帘进来,见朱广那模样,更加确信,酒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子龙,也是个,实在人。”

  “什么?”张辽没听清。

  高顺向来话不说两次,闷着不作声了。张辽白他一眼,兄弟三个都坐了,只听张文远叹道:“许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朱广笑笑,没说什么。此时,他发现高顺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道:“你很想我么?”

  高顺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公子,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这么问?”

  “方才席间,公子虽然大口吃酒,但……”

  刹那之间,朱广平时保持的喜怒不形于色消失殆尽,一声叹息后,眼睛木然地盯着帐顶,若有所思。

  “从事,真有事?”张辽心思虽然没有高顺那般细,但此时见朱广如此模样,终究关切道。

  许久,朱广才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些,迷茫。”

  迷茫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人生谁没有个迷茫的时候?可这话听在张辽高顺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感受。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朱广是一个,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该干些什么的人。迷茫这个词,还是头一回从他口中说出来。

  张辽沉思一阵,轻声道:“昔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如今四海纷乱,想必群雄并起之时已不远。从事,怎么反倒迷茫起来了么?”

  朱广除了苦笑,还能怎样?正是因为我看得太清,所以,更加迷茫。

  “从事……”高顺欲言又止。

  朱广张辽齐齐侧首,高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没有必要的话,他从来不说。但每每开口,总有些惊人之语。

  “从事不能迷茫。因为……”

  “嗯,我们听着呢,你继续。”张辽已经准备好了耐心。

  “从事若是迷茫,我们,也就没有了方向。”

  张辽品味着这句话,将目光投向了朱广。没错,一直以来,我们信任你,追随你,不惜抛头洒血。只因为一个承诺,那便是当初从云中南下剿贼时,你说的,此去,是带领我们建功立业!此去,是为打出一个太平来!

  朱广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两个兄弟,问道:“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们带错了路?在塞外劫掠羊马时,走错了路,大不了就是绕一圈。可现在,若是走错了路,那可没法回头。”

  “路错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只要你在前头,并州狼追随你到死。”张辽正色道。

  朱广看着他好大一阵,突然笑了起来:“那倒是,我在前头,要死先死我。”

  “哈哈!这正是我想说的!”

  说笑一阵,朱武猛的心境似乎好了不少。本来想着跟弟兄们在军营里过一夜,但想到明日一早还要见太尉,别过张辽高顺之后,引从骑返回城中。

  看天色昏暗,才这时辰竟如傍晚一般,估计是要下雨了。

  走一程,酒劲上来了,脑袋虽然有些沉,但精神却很亢奋。赵云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小心提醒着。

  “子龙。”

  “从事有何吩咐?”

  “先前我叫你同饮,你为何再三不肯?”

  赵云略一迟疑,坦诚道:“帐中都是从事的故旧亲随,赵云小小骑长,哪有我的位置?”

  “哈哈!”朱广放声大笑。“子龙,终有一天,你记着,终有那么一天,你也会是坐在中军帐的人!”

  醪糟一般的酒终究还是把朱从事给醉倒了。第二天,当贾氏唤他吃饭时,睁眼一看,天已大亮!

  要不怎么说酒能误事呢?

  哧溜窜将起来,穿戴好衣巾,洗漱完毕之后,哪里还顾得上早饭,火急火燎地赶往幕府。

  其实,严格说起来,现在刘伯安有两套“班子”。一套是“州牧”的属员,一套是“太尉”的属员,只不过合在一起办事,人员也没有变化。比如资历最老的程绪,现在就不再担任“从事”,而是改任“东曹掾”。

  哪知,他赶到刘虞官邸时,人家正在等他。

  “怎么?看这样子,是喝醉酒了?”刘虞倒没有责怪,反而笑容满面地问着。

  朱广没有辩解,只是长揖到底。

  “坐。”刘太尉一边招呼,一边宽慰道“不必在意。”

  “谢太尉。”

  “昨天我和士安谈起,你自入我幕府以来,总是四处奔波,若说劳苦,推你第一。但没奈何,眼下,又有一桩事情,须得劳你跑一趟。”

  “但凭太尉吩咐,只是不知何事?”

  刘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公孙瓒。”

  公孙瓒?他又怎么了?

  “之前,因为乌丸人的事,我召他来广阳解释。他称疾不来。近日,有右北平的消息传来,说是他不能约束部属,将士颇多滋扰地方的行径。我若再召他,想必也是不来。再三考虑,还是你去一趟。”

  朱广一时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去右北平见公孙瓒,可能不是个好差使。

  见他不出声,刘虞道:“我也考虑过其他人,但,没人谁比你更合适。公孙伯珪自视甚高,我幕下这些人,只有你跟他有些交集。子昂,休辞劳苦,去一趟吧。”“太尉,去,我倒是愿意。只是,我以什么名义去?问责?申斥?规劝?还是其他?”刘虞半晌不言,最后,才以一种无奈的语气道:“你与他曾经并肩作战,规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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