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立威_重生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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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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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望前头,宫观正门外非但铁甲林立,更有骑兵警戒。袁绍与曹操朱交换了眼色,径直往前。

  牛辅早看见了朱广,心下正狐疑,袁曹二人已至面前。等对方下地,士卒牵走马匹之后,他上前揖个手:“袁校尉,曹校尉。”

  袁绍曹操并不认识他,还个礼,就要往里走。

  “慢,两位可以进去,但他不行。”牛辅一指二人背后还未下马的朱广。

  袁绍斜他一眼:“这是为何?”

  “董公邀请的文武大臣中,可不包括杂号校尉。”牛辅不屑道。

  朱广听得真切,也不介意,腿一抬跳下地来,握刀上前笑道:“当年在广宗一别,再没见过董公,甚是想念。今日不自请来,还请阁下通融通融。”

  牛辅不耐地摇着头:“里面可没你的位置,外头呆着吧。”

  袁绍负着手:“若没有朱校尉的位置,那我也不进去了。你回报董太尉,就说好意心领,改日我回请他,走!”

  牛辅脸上阴晴不定,昔日在广宗和下曲阳,他率西凉铁骑与并州狼骑数次追亡逐北,亲眼见识过朱广人马的骁勇,而且双方因为战功,尤其是“张梁”究竟为谁所杀这个问题,闹得很不愉快。

  现在见朱广拥铁骑而来,显然是不怀好意,如今敢让他进去?可袁绍曹操是董公特意嘱咐邀请的,这如何是好?

  正迟疑时,李儒从里头出来。

  董卓等得火起,遣他来询问,一出门就瞧见朱广百余衣甲鲜明的骑士,先自吃了一惊。问明原由以后,略思索,即笑道:“无妨,朱校尉往日也曾在太尉麾下效力,不是外人,请。”

  牛辅深深望了朱广一眼,这才让开了道。

  而朱三似乎有意要刺激他,回身将手一招,高顺立即喝令骑兵排开,竟保持着对“平乐观”冲击之势!

  牛辅勃然色变:“朱广,你这是作甚!”

  朱广笑笑:“没什么,排开好看。”说罢,昂然往内。

  经过李儒身边时,他忽然停住脚步,看对方一眼,长揖到底:“一别数载,先生可好?”

  当年他在董卓麾下不得见用,尽干些巡逻送信的新手村任务,因李儒指点,改投了曹操而立下战功。如今这一揖,就是致意。

  李文优也明白这一点,笑咪咪地还一礼:“朱校尉今时不比往日了,请。”

  堂上,十数名公卿大臣已经安座,吊诡的是,这些人本同殿为臣,甚至不乏世交好友,可谁也没说话,全都危坐着。这哪是宴会厅?跟刑场没有两样。

  袁绍等三人进来,吸引了公卿们的注意力,却也没谁开口打个招呼。

  对着前辈大臣们俯首揖手,三人敬陪末座。

  这种气氛持续了很久,董卓迟迟没有出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堂上两侧的帘子卷着没人放,偏生今天日头又毒,有几个身体肥壮的大臣给热得满头大汗,苦不堪言。

  朱广冷眼旁观,自太傅袁隗以下,大臣们神情各异,心怀忐忑者有之,满脸晦气者有之,处之泰然者有之,还有一人闭目养神。

  这人引起了朱广的注意,看他脸和手,并没有多胖,可身躯却稍嫌臃肿,料想着公服里头多半是穿了小铠。

  本来,董卓设下这“鸿门宴”,防着一手也没什么。但观其人神色,哪有半点畏惧担忧?心下怀疑,遂向身旁曹操小声道:“那是谁?”

  “哪个?”

  “右首第六个。”

  “侍中伍孚。”

  侍中乃天子近臣,秩二千石,出入禁廷,与闻朝政。

  朱广正打量时,忽听得脚步声响。堂上众臣寻声望去,先就看到了高大威武的吕布,身裹铁甲,右手握刀柄,左手执大铁戟。

  公卿们或听说过吕布,知其骁勇,但此时得见真容,不禁失色。世间真有如此威猛的壮士?

  董卓在吕由身前,公服裹着肥硕的身躯,束一条宽大的腰带,佩着金印紫绶,铁耙子一般的手攥着剑柄,面上阴鸷,神情凶悍,上座前停了片刻,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众臣。

  太傅袁隗头一个起身,众人一见,纷纷离席。

  董卓很满意,到主位揖手道:“来迟,见谅。”

  众人都行礼,董卓看到了左首最后的袁绍和曹操,随即道:“请坐。”

  分宾主坐定,主人不发言,宾客也不作声,时间越久,压抑越重。

  有人已经开始后悔,不该来出席这宴会。

  董卓逐一审视,当看到朱广时,眉头微皱,他怎么在这儿?谁让他来的?

  突然,公卿大臣们被这西凉军头骤然响起的笑声惊得齐齐色变!

  侧首望去,只见董卓仰天大笑,许久不止。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诸公,这宴会本是欢饮取乐的所在,何故形同寒蝉?来来来,请酒请酒。”

  谁有心情吃酒?可慑于他的威严,公卿们不得不作作样子,小抿一口。只袁、曹、朱三人一饮而尽。

  有前辈大臣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仨没心没肺的……

  董仲颖饮毕,抹去胡须上的酒滴,叹道:“好酒!洛阳就是洛阳!好!好!好!”

  众人不解其意,也不敢随意接茬。

  董卓放下酒盏,遍视众臣,笑道:“我知道,自打我进京,洛阳城里就谣言不断。说我董卓这样那样,今日请公卿大臣赴宴,我有一句肺腑之言,望诸公敬听。”

  语至此处,他叹一声。

  “想我董卓出生于西凉胡汉混杂之地,偏鄙穷乡。后来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充了羽林郎。得蒙天恩,效力于军中。这几十年来,我东征西讨,仗着天子的威灵,朝廷的器重,才有了今日位列三公之荣宠。”

  “我虽然书读得不多,却也知道这忠孝乃安身立命之本。桓灵以来,宦官外戚为争夺权柄,以致朝廷乱动,皇纲失统,四海纷乱,百姓受苦。大汉数百年之基业,真个风雨飘摇,让人痛惜啊。”

  袁绍瞄曹操朱广一眼,等着,重点要来了。

  董卓叹息不止,好大一阵后,才继续道:“我董卓也是食汉禄的,岂能不思报效?在座的,都是朝廷重……臣,难道就没有一人能拿出个对策来,如何挽救当前的局势?嗯?”

  大臣们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袁太傅?你是百官之首,可有对策?”

  袁隗无言以对。

  “卢尚书,你是当世大儒,海内文宗,可有良策中兴大汉?”

  卢植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黄司徒?李司空?都没主意?那……袁本初,都说年轻一辈里数你最具气度才干,怎么样?有什么办法?”

  袁绍一笑置之。

  “唉……”董卓一声长叹。“公等是在这洛阳繁荣之地呆得太久,那腔报国的热血怕是也冷了吧?靠不住啊,紧要关头,还是得靠我们这些为国家浴血疆场的人!”

  卢植捋须问道:“董太尉,不知你有何良策,可以中兴大汉,澄清寰宇?”

  董卓将那大袖一挥,慷慨激昂道:“文臣死谏,武将死战,但归根到底,我们都是为着一个人!那就是天子!但得一圣明天子指引我等同心戮力,何愁四海不平?大汉不兴?”

  此话一出,堂上众臣心里打起了小鼓,听这口风……

  “话是这么说,但……”

  “天子乃万民之主,万乘之尊,无威仪不足以奉宗庙,承社稷!”董卓声如洪钟。“今上暗弱无能,何以带领天下臣民?”

  大概能猜到他的用意,公卿们震惊不已,许多人连头都不敢抬。

  卢植一声冷哼:“董太尉是怎么看出来今上暗弱无能的?”

  “这还用说?当日我引军勤王,到北芒山下寻到天子时,他竟吓得哭起来!臣询问事情缘由,他不能发一语!甚至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是天子应该有的威义么!反观陈留王,虽比天子年幼,却处变不惊,有王者之风!”

  战场上练就的嗓门震得公卿们耳中嗡嗡作响!董卓这是想,谈废立之事么?

  长吸一口气,董仲颖缓和了一下语气:“今日邀诸公前来赴宴,就是想与大家商议。诸公有何高见,尽管畅言!”

  堂上鸦雀无声。

  董卓浓眉一锁:“怎么?都没意见?那好!我意,废天子,立陈留王!”

  一语惊满堂!

  袁绍脸色一变,握剑直身!正要发作时,曹操忽然敲了两下案桌提醒,他稍一侧首,缓缓落座回去。

  董卓肥壮的身躯往前一趋,目光如电:“诸位,以为如何?”

  无人敢应声,那李司徒满头大汗,浑身筛糠似的抖!

  董卓正要再说,忽听一人道:“董公是想效仿霍光故事?”

  “不错,昔日昌邑王即位二十七天,就干下一千一百二十七件有失德行之事,霍光因而联络群臣,上奏皇太后降诏废之,改立宣帝。事实证明,宣帝即位以后,政教明、法令行、边境安、四夷亲,真可谓中兴之主也!”董卓朗声道。“伍侍中,以为如何?”

  伍孚目视董卓许久,正在此时,董卓身后的吕布将大手戟换了一支手。

  “如此大事,我不敢妄议。”

  “哼,小小侍中,我也不打算跟你商量!”董卓鄙夷道。随即将目光投向百官之首的太傅袁隗“袁公,你们家累代勋贵,是这大汉江山的擎天巨住,你来说说,董某之议,合公道否?”

  袁隗拈着一把花白的长须,沉吟道:“此事,不宜在酒宴上相商吧?”

  卢植立马接过话头:“岂止是不宜在酒宴上相商?为臣者,妄议废立之事,是为篡逆!”

  董卓眼一眯:“你说什么?”

  卢植将腰板一挺:“昔日伊尹霍光二人,为江山社稷永固,废昏君立贤主,传为美谈。然今上即位日浅,且无丝毫过失,何谈废黜?伊尹霍光都是当时贤臣,其德行节操为世人所推崇,你董卓何德何能?敢发此狂语!这不是篡逆,又是什么?”

  董卓死死盯着他,那置于案桌上紧攥的铁拳猛然砸下,怒声咆哮道:“来人!”

  话音方落,只听那堂上一声异响!众人惊视之,原来是摧锋校尉朱广不知何故,突然扯了腰间佩刀,一把按在面前桌上!

  吕布失色!急忙挡在董卓身前!

  大臣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想作甚?小小杂号校尉,难道不惧死!

  因朱广坐在最后,董卓必须得歪了身子才能看见,正要发难时,李儒轻咳声吸引他的注意力,看过去时,只见自己的谋主微微摇了摇头。

  面上那股杀机隐退,董卓坐正了身子,对拥上堂来的武士道:“带许龙宗。”

  许龙宗?不是侍御史么?带他作甚?

  不一阵,只见铁甲武士拖着一人上得堂来,大臣们一看,骇得不轻!只见那许龙宗身披锁链,浑身血污!武士拖着他疾速前行时,他只能一只脚点地。

  到了堂中,给一把掼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说起篡逆……”董卓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此人为恃御史,上奏弹劾我包藏祸心,意图不臣,诸位,污蔑三公该当何罪?”

  榜样都带来了,谁还敢说话?

  董卓嘴角一扬,又将那宽大的衣袖一挥!

  但见一武士拔出利器,手起刀落!竟将“绣衣直指”的侍御史斩杀当场!

  惊呼声四起!血喷了一地,那许龙宗的人头滚出好远!

  公卿掩面,不敢直视!

  卢植胸膛起伏,双目赤红,咬牙忍了好一阵,终究按捺不住,拍案而起!

  “董贼!先帝在时你两次违诏!朝廷念你军功,不予追究!十常侍为祸宫禁,你奉命引军来洛,本可作勤王之功臣!却私蓄暴兵,劫掠洛阳!如今,竟敢妄谈废立,擅杀大臣!所谓狼子野心,莫过于此!你这西陲莽夫,凉州恶贼!”

  董卓大怒!

  “武士!与我拿下!”堂中武士蜂拥而上,打落卢植冠冕,反剪了双手!这当世大儒骂不绝口:“董贼!杀我容易!你可杀得尽这天下忠志之士!但有一人在,必宣扬你大逆于四海!到时候,天下共讨之,天下共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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