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与昭昭_囚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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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与昭昭

  沈邵见永嘉眼睛红了,不由一愣,连忙从江水中上船。

  永嘉看着回到身边的沈邵,他浑身湿透,像是江水中的鱼,随他上岸,甲板上也湿了一片,永嘉完全顾不上自己也被染湿的衣裙,她只紧盯着沈邵,双眼通红,忽然便抬手捶打他,她声音带着哭腔骂他:“傻子,你这傻子。”

  沈邵见永嘉哭了,有些懵,他连忙再次举起手中的簪子给她看:“簪子没丢,朕找到了,阿姐别哭,朕帮你找回来了。”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却一时哭得更厉害,她更加用力的打他:“傻子,大傻子,谁说要簪子了。”

  “你昨日不是还与朕说很喜欢这个簪子吗”沈邵闻言懵的更厉害,他受着她的捶打,试着将她搂到怀里,胡乱的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永嘉却一把将沈邵推开,彻底哭出声来:“谁要这个破簪子了,你不管不顾的跳下去,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沈邵闻言又是一愣,确也明白,为何永嘉会恼会哭,他抬手揉了揉永嘉的脑袋,先将簪子戴回她的发髻间,接着手掌向下,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替她擦眼泪。

  永嘉抽泣了两声,她还气闷闷的盯着沈邵,却忽然他见倾身凑过来,她尚来不及反应,唇上忽然一凉,接着又一寸一寸烫起来。

  永嘉懵了一瞬,脑海渐渐开始泛白,她本能的抬手,想要推开沈邵,他也的确放开她一时,容她喘气,他额头冰凉,抵在她的额头上,一片湿。

  永嘉继续挣扎,要推沈邵:“放开。”

  沈邵却低笑着将人抱得愈紧,他嗓音很低,带着几分哑:“永嘉你心里是有朕的。”

  沈邵话落,永嘉下意识想反驳,却听他又接着道:“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顾虑,你就只想朕这个人,想朕爱你,你也爱朕,就够了。”

  永嘉怔怔听着沈邵的话,她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渐渐松了几分力道,她心里仍是怕的,沈邵吻过来时,仍是忍不住想躲,可他却突然变得霸道,追随着,不允许她躲。

  像是一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在某个时刻,禁不住,断裂开,掩藏的情绪便趁机汹涌而上,永嘉脑海中愈发空白,她所有的思绪,力气散尽,她躲不过,也再不躲。

  永嘉已不记得自己和沈邵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她只知道她们两个人都狼狈至极。

  沈邵落了江水,又吹了江风,永嘉生怕他着凉,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王然备热水,让沈邵好好洗个热水澡,又亲自去厨房,替沈邵煮姜汤。

  沈邵洗了澡,换上新的寝衣,再不穿旁得,大咧咧的就往永嘉房中去,永嘉刚煮好姜汤回房,听见身后推门声,以为是姜尚宫,不想一回头却见是沈邵。

  永嘉目光先落到沈邵面上,后又不自主的向下,落在他身穿的寝衣上,像是遇到滚烫,永嘉的目光瞬间收回来,她转头回,声音透了几分不自然:“姜汤在厨房陛下最好喝些。”

  沈邵倚靠在门框旁,他将永嘉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下的笑意愈深,他抬腿走向她:“若是阿姐亲手熬得,朕自然要喝。”

  永嘉未再转身,她亦不搭话,只站在床榻前,好似专心整理被褥。

  沈邵走到永嘉身后,他靠近她,便闻到她身上沾染的花香。

  永嘉未察觉沈邵何时走得这样近,一转身险些撞到他胸膛上,她连忙向后躲闪,脚下无处可退,身子便向后仰倒,整个人摔坐在床榻上。

  沈邵站在床前,看着摔下去的永嘉,稍稍向前倾身。

  他刚有动作,便听身后又是一声屋门响,姜尚宫端着姜汤从外进来,瞧见屋内沈邵的身影一愣,连忙低身行礼:“陛下万安。”

  沈邵转头看了看姜尚宫,接着站直身子,转过身,挥了挥手:“起来吧。”

  姜尚宫谢了恩,端着姜汤走上前,她手中的姜汤原是给永嘉预备,永嘉虽然没落水,但是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姜尚宫顾忌着永嘉身子弱,生怕着凉生病。

  永嘉看着进来的姜尚宫,稍稍松了口气,见到她手中端着姜汤,连忙开口:“陛下不是来找姜汤吗,就在这,陛下喝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邵听着这一串口吻匆匆的话,暗笑了笑,面上配合着她的掩饰,抬手从姜尚宫手中拿过姜汤,尝了口有些烫,吹了吹待放凉后,仰头一饮而尽。

  永嘉一直等着沈邵的举动,见他喝完姜汤,将碗放下,之后看向自己,眼底笑意不明:“多谢阿姐款待,朕回去了,祝阿姐今夜好梦。”

  永嘉闻言,一时间接不上沈邵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他已眼下含笑转身,洋洋洒洒的向屋外走去。

  沈邵走后,姜尚宫看着一旁空了的汤碗,对永嘉道:“小厨房还有,奴婢替殿下盛来,殿下喝些驱驱寒,也好安稳睡觉。”

  永嘉思绪还沉浸在沈邵方才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里,模糊听见姜尚宫说话,下意识点头应着。

  姜尚宫端起碗向外走,走到半路,忽听身后永嘉唤她:“尚宫,你去哪”

  姜尚宫闻言转回身,看着永嘉一愣:“奴婢不是说好给您取些姜汤驱寒”

  永嘉听了却摇头:“不用了,我没着凉,姜娘还是留下陪我吧。”永嘉猜不透沈邵心里所想,生怕姜尚宫走后,他又折返回来,他如今的胆子是愈发大了,丝毫不知掩藏

  永嘉思及,忽然思绪一顿,紧接着她用力飞快摇头,她被自己刚刚的想法惊到,她今日一定是晕了,才会在这明知没有未来的关系里,想到掩藏。

  姜尚宫见永嘉又不知为何突然用力摇起头来,不禁深叹一声:“好殿下,您还是喝些吧,奴婢怕您现在就糊涂了。”

  天子亲自南下调查茶政的消息,是在沈邵抵达淮州半个月后,才传到西疆何长钧耳中。

  帅帐里,何长钧打发了一众副将,只留下何铎。父子两人于帐中,一坐一站,何铎静不下心,一直来回踱步打转。

  何长钧原就心烦,见此更是不耐,抬头骂道:“别转了,转得老子头晕。”

  何铎听见骂,脚步一停,他转身站到书案前,手掌撑在案上,他望着何长钧:“父亲,南郡现在就传出来这么丁点消息,陛下都去淮州半个月了,他若是有心查,只怕我们的事都已经暴露了,偏南郡那些废物,这么久才发现天子私巡,更是连自己有没有被查都不知道。”

  何长钧听着何铎的埋怨,不禁蹙了蹙眉头,却一时依旧未开口。

  “父亲,如今我们在西疆战事不利,这仗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折损不少将士,陛下不说安抚,还趁着咱们无暇分身,跑去南边调查茶政了,他查出来后想做什么定我们的罪吗还是根本就是想在西疆战场上,借着突厥人之后,将我们赶尽杀绝吗”何铎见何长钧久不说话,他自己反而越说越激动。

  何长钧闻言,终忍不住,抬眸深看了何铎一眼:“慎言什么话都敢说”

  何铎听了何长钧的训,沉默一瞬。

  何长钧将从南郡传来的密信拿在手里,展开反复又看了数遍,之后他手合上信,借着手边的烛盏,将信纸燃烧的一干二净。

  他眼看着信纸烧成灰烬,随后抬头,满眼成算:“趁着陛下不在京,派一队人回长安,将你妹妹悄悄接来。”

  何铎闻言心头微顿,他已有猜测,却不敢确认:“父亲是想”

  “如今一切定论尚早,没有非要鱼死网破的地步,为父也不想兵行险着,只是你妹妹独留在京里总是不安全,他日倘若有变,难以授之以柄,届时为父做什么决定,便不得不牺牲还是趁着现在,尽早将你妹妹接到身边来好。”

  何铎闻言,拱手领命:“是,儿子这就去调人马,将妹妹接来。”

  “对了,”何长钧看着何铎转身的背影忽然开口。

  何铎闻声,脚步一停,又转回身来,询问道:“父亲还有何吩咐”

  “那个陆翊是在你手下领兵吧。”何长钧问。

  何铎点头:“是可有什么不妥吗”

  “他虽一直在我们何家军里,但毕竟是陛下派来的,如今当口,还是多留意,放着些”

  何铎听了,不由开口:“父亲可是怀疑那陆翊是天子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既如此,我们何不如将他除掉,反正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哪日,便不知因何殒了命。”

  何长钧听见何铎的建议,眉心一时蹙得更紧,立即否决:“不可”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我们切莫再多生事端,杀一个陆翊容易,但更会引起陛下的怀疑,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派人悄悄盯紧他。”

  何铎见何长钧反应如此强烈,虽心有不服,嘴上还是应下:“是,儿子记下了。”

  沈邵到淮州后,是故意不去调查茶政,一来是,南郡的那点猫腻,他早在之前就已调查的一清二楚,现在有何问题,他了如指掌。二来,他不着手调查,南郡这边的眼线就无法得知进展,何长钧便得不到确切消息,疑心易生暗鬼,何况是何长钧这种本来就心中有鬼之人,自然少不了胡思乱想,有了胡思乱想,便会有胡作非为。

  何时让何长钧得知消息,也是沈邵提前布设好的,在他几日前拿到西疆战报后,便让人放出消息,故意暴露在淮州城的行踪。

  天下如棋,一盘棋局,黑黑白白的下子到如今,正到了要吃子的关键。

  沈邵次日醒后,派人去看永嘉,得知她尚未睡醒,便先唤来庞崇。

  “你亲自去北疆一趟,替朕寻一个妇人,姓籍,曾是太后身边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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