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工三班一届一次期末考前动员大会正式开始。
班长夏晓左抵达教室后二话没说，先在黑板上将每一科的补考价格明码标了；伴随着台下的嘶嘶抽气声，学委董宇航又宣读了《丰泉市建筑工业大学考试注意事项与违纪处理方法》，强调了作弊被抓的可怕后果——要么给个留校查看处分，要么直接开除。
夏晓左拍拍手上的粉笔灰：“高数下周就结课了，再过两周，物理和英语也结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愿意给划重点的老师不多。同学们，抓紧时间该复习的复习，该预习的预习，抛弃幻想，远离手机。我和学委讨论了一下，为了提高大家学习的积极性，建议采取’自由组合，每日打卡’的方式，每晚向’学友’如实汇报自己当天的学习进度，互相监督，没完成计划的向对方转十元罚款，相互鞭策相互激励。大家觉得怎么样？”
杜灿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我觉得可以！班长，我来监督你！”
夏晓左：“感谢这位同学的好意……但我并不太想被你监督。”
杜灿哼哧哼哧地坐了回去：“我怎么了？看不起学渣咋的？”
夏右乐滋滋地：“她不要我要！阿灿，你跟我组吧。”
凌喻闻言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找学霸带飞。”
夏右跟他咬耳朵：“发家致富新途径，不要是傻子。”
＊
夏晓左的预感没有错，愿意划重点的老师果然不多——岂止不多，是根本没有……
尽管每个学科的最后一堂课，教室里都坐得满满当当，前几排更是抢破了头——但每当同学们满怀期待地问出“老师，重点有伐”，老师们都像商量好了一般，云淡风轻地抛下一句“不划，上课好好听的，考试肯定没问题”，然后便飘然而去，留下一屋子的鬼哭狼嚎。
最后一节水处理生物学课上，柏映寒按部就班地做着收尾工作，讲完最后一小节的内容，说出“本学期的水处理生物学到此结束”，下课铃便适时地响起了。
台下无数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柏映寒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教案，道：“下课。”
台下一阵骚动，第一排的同学欲语还休：“老师，有没有那个……”
柏映寒：“这个教室一会儿还有课，大家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探讨问题。”
说完抬腿便走。
几个女生抱本子的抱本子，揣手机的揣手机，奋力挤开挡路的男生，在走廊上截下了柏映寒：“柏老师等一下！”
柏映寒停下脚步，不由为学生的“积极好学”而感到欣慰，于是微笑了一下：“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女生A递上小本子：“柏老师，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签这里～”
女生B举起了手机：“柏老师，能不能和我合张影？一张就行！”
女生C恋恋不舍：“柏老师，我感觉我对课后题的理解还不够透彻，一句两句说不清——能不能加个微信？”
柏映寒：“……”
“柏老师，你下学期还带我们，对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凌喻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从背后晃了过来。
柏映寒回头瞟了他一眼，转过来对几个脸上写满惊讶的女生道：“没错，下学期我带水工四个班的工程力学。”
女孩子们一怔过后，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凌喻抓紧“趁热打铁”道：“你们的书包收拾了没？下节课用这个教室的马上就要过来了。”
几名女生得知了“下学期还能再与柏映寒相见”的事实，难舍之情一下子变得不再那么浓烈，而楼梯口的确已传来闷雷般的隆隆声，于是果断弃“柏”从“凌”，解除了对柏映寒的围攻，奔回教室。
柏映寒好笑地看着凌喻：“查过我的岗了？”
“不敢不敢，”凌喻“谦虚”地摆摆手，“我随便问的。”
他跟着柏映寒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我把我们班的作业本领回去，作复习参考用。”
办公室离教室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凌喻在路上简述了一下三班的“每日打卡”复习计划，问柏映寒：“师兄，我们班三十五个人，得有一个落单的，要不……我每天晚上跟你微信打卡？”
柏映寒笑了：“跟我打卡？那不还是全靠你自觉。”
“心理感觉不一样，”凌喻说，“比自己干学有动力——我保证如实汇报每天的进度，行不行？”
柏映寒按下了门把手：“可以。”
拿完了作业本，凌喻却迟迟赖着不走。
柏映寒问道：“怎么了？还有问题要问？”
凌喻踌躇了一下，缓缓道：“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所非重点大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到图书馆时，学生们背着书包，从宿舍精神饱满地出发。他们要去复习，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是学生们在期末考试前得以生存的自我保护方式。
“但是今天，学生的目的与平时稍有不同，他们要去寻找一种特殊而神秘的知识——考试重点。相较于其他知识，重点更像是老师宝贵的馈赠。据上一届的学生介绍，其富含的预测能力更是能为大一新生顺利通过提供必须的营养。”
”但他们知道，重点作为名贵而且稀有的食材……呸，知识，并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在教室寻见的，所以他们继续耐心等待，一边听课，一边努力搜寻线索……”（注）
柏映寒忍笑打断了他：“目的果然不单纯——小同学，还是省省心思吧，教务处今年下达的新规定，不给学生划重点。”
凌喻偏过头轻咳了两声，掏出课本翻到目录那一页，重新端起一副诚意满满的笑脸：“我知道的，师兄。其实，我只是想来划一下非重点。”
“……”
对桌正在喝水的徐曼生生呛着了。
半分钟后，凌喻被拍到了办公室门外。
“无情。”
凌喻惺惺地掏出手机，往班群里发消息：“各位同学，生代努力过了啊，没戏。”
作者有话要说：注：舌尖体改编
我终于解锁了在后台查看营养液纪录的技能
感谢猫小鱼、蘇青、我情钟于你、一锅叶子、细细长流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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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夏晓左抵达教室后二话没说，先在黑板上将每一科的补考价格明码标了；伴随着台下的嘶嘶抽气声，学委董宇航又宣读了《丰泉市建筑工业大学考试注意事项与违纪处理方法》，强调了作弊被抓的可怕后果——要么给个留校查看处分，要么直接开除。
夏晓左拍拍手上的粉笔灰：“高数下周就结课了，再过两周，物理和英语也结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愿意给划重点的老师不多。同学们，抓紧时间该复习的复习，该预习的预习，抛弃幻想，远离手机。我和学委讨论了一下，为了提高大家学习的积极性，建议采取’自由组合，每日打卡’的方式，每晚向’学友’如实汇报自己当天的学习进度，互相监督，没完成计划的向对方转十元罚款，相互鞭策相互激励。大家觉得怎么样？”
杜灿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我觉得可以！班长，我来监督你！”
夏晓左：“感谢这位同学的好意……但我并不太想被你监督。”
杜灿哼哧哼哧地坐了回去：“我怎么了？看不起学渣咋的？”
夏右乐滋滋地：“她不要我要！阿灿，你跟我组吧。”
凌喻闻言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找学霸带飞。”
夏右跟他咬耳朵：“发家致富新途径，不要是傻子。”
＊
夏晓左的预感没有错，愿意划重点的老师果然不多——岂止不多，是根本没有……
尽管每个学科的最后一堂课，教室里都坐得满满当当，前几排更是抢破了头——但每当同学们满怀期待地问出“老师，重点有伐”，老师们都像商量好了一般，云淡风轻地抛下一句“不划，上课好好听的，考试肯定没问题”，然后便飘然而去，留下一屋子的鬼哭狼嚎。
最后一节水处理生物学课上，柏映寒按部就班地做着收尾工作，讲完最后一小节的内容，说出“本学期的水处理生物学到此结束”，下课铃便适时地响起了。
台下无数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柏映寒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教案，道：“下课。”
台下一阵骚动，第一排的同学欲语还休：“老师，有没有那个……”
柏映寒：“这个教室一会儿还有课，大家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探讨问题。”
说完抬腿便走。
几个女生抱本子的抱本子，揣手机的揣手机，奋力挤开挡路的男生，在走廊上截下了柏映寒：“柏老师等一下！”
柏映寒停下脚步，不由为学生的“积极好学”而感到欣慰，于是微笑了一下：“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女生A递上小本子：“柏老师，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签这里～”
女生B举起了手机：“柏老师，能不能和我合张影？一张就行！”
女生C恋恋不舍：“柏老师，我感觉我对课后题的理解还不够透彻，一句两句说不清——能不能加个微信？”
柏映寒：“……”
“柏老师，你下学期还带我们，对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凌喻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从背后晃了过来。
柏映寒回头瞟了他一眼，转过来对几个脸上写满惊讶的女生道：“没错，下学期我带水工四个班的工程力学。”
女孩子们一怔过后，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凌喻抓紧“趁热打铁”道：“你们的书包收拾了没？下节课用这个教室的马上就要过来了。”
几名女生得知了“下学期还能再与柏映寒相见”的事实，难舍之情一下子变得不再那么浓烈，而楼梯口的确已传来闷雷般的隆隆声，于是果断弃“柏”从“凌”，解除了对柏映寒的围攻，奔回教室。
柏映寒好笑地看着凌喻：“查过我的岗了？”
“不敢不敢，”凌喻“谦虚”地摆摆手，“我随便问的。”
他跟着柏映寒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我把我们班的作业本领回去，作复习参考用。”
办公室离教室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凌喻在路上简述了一下三班的“每日打卡”复习计划，问柏映寒：“师兄，我们班三十五个人，得有一个落单的，要不……我每天晚上跟你微信打卡？”
柏映寒笑了：“跟我打卡？那不还是全靠你自觉。”
“心理感觉不一样，”凌喻说，“比自己干学有动力——我保证如实汇报每天的进度，行不行？”
柏映寒按下了门把手：“可以。”
拿完了作业本，凌喻却迟迟赖着不走。
柏映寒问道：“怎么了？还有问题要问？”
凌喻踌躇了一下，缓缓道：“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所非重点大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到图书馆时，学生们背着书包，从宿舍精神饱满地出发。他们要去复习，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是学生们在期末考试前得以生存的自我保护方式。
“但是今天，学生的目的与平时稍有不同，他们要去寻找一种特殊而神秘的知识——考试重点。相较于其他知识，重点更像是老师宝贵的馈赠。据上一届的学生介绍，其富含的预测能力更是能为大一新生顺利通过提供必须的营养。”
”但他们知道，重点作为名贵而且稀有的食材……呸，知识，并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在教室寻见的，所以他们继续耐心等待，一边听课，一边努力搜寻线索……”（注）
柏映寒忍笑打断了他：“目的果然不单纯——小同学，还是省省心思吧，教务处今年下达的新规定，不给学生划重点。”
凌喻偏过头轻咳了两声，掏出课本翻到目录那一页，重新端起一副诚意满满的笑脸：“我知道的，师兄。其实，我只是想来划一下非重点。”
“……”
对桌正在喝水的徐曼生生呛着了。
半分钟后，凌喻被拍到了办公室门外。
“无情。”
凌喻惺惺地掏出手机，往班群里发消息：“各位同学，生代努力过了啊，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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