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夏晓左穿着旗袍下了台，这才觉得身上被冻的有些麻木。和校模特队的成员们一起合了影，回到后台换回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觉地打起哆嗦来。
外面的学生正在自律会的组织下有序退场。
她在外套里捂了一会儿，跺跺冻僵的脚，把脸埋到围巾里，咬牙拉开了准备室的门。
室友和419寝室的男生们正在外面一起等她。
夏晓左愣了：“你们没走？”
室友拿着她的保温杯，里面接好了温热的红糖水，一把塞到她怀里，简明扼要地说：“干了。”
夏右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踮起脚尖往妹妹身上一披，又以更加惊人的速度跳进董宇航怀里，牙关打颤地要求道：“抱抱抱……抱紧我。”
夏晓左的室友笑了。
夏晓左难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抱怨着夏右：“充什么壮的，皮下脂肪还没我厚。”
她望望在场的其他男生，见都被寒风吹得脸色有些发白，于是催促道：“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吧。”
凌喻：“你哥不放心，一起吧。”
泉建工的校园是开放式管理，四面随时可以进人，几条偏僻的小道上几乎每年都出事。
尽管新生入学时都会被告知晚上避免走偏僻无人的地方，但总有意外发生。久而久之，几条无名小道有了个共同的名字——保研路。
此名的来历说起来让人哭笑不得——但凡在这几条路上出事的学生，都会获得学校保研资格。
“大部队”已经撤离了，路上显得冷冷清清。四个男生陪着夏晓左她们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路灯把几个少年的影子拖得很长。
**少年杜灿噼里啪啦地追着董宇航的影子踩，在他“肚子”上踩了一圈，又用自己的影子去“勒”他的脖子。
董宇航不屑地“哼”了一声：“幼稚，无聊！”
和董宇航紧紧相拥的夏右叫道：“杜火山，你注意一点，刚才踩到我的头了!”
杜灿“邪魅”一笑，曲膝起跳，不偏不倚地落在夏右的“脑袋”上。
夏右愤怒地吼叫一声，挣开董宇航的怀抱，也顾不上冷不冷了，追着杜灿的影子就是一通狂踩。
夏晓左看着两个智障大呼小叫地追来踩去，额头上挂了一排黑线，终于不忍直视地捂上了眼睛：“丢人现眼。”
室友笑得肚子疼：“晓左，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玩的哥哥。”
夏晓左：“喜欢就送你了，先说好不支持以任何理由退货哈。”
凌喻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走在她们身旁，在两个弱智儿童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有气质。
夏晓左疑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凌喻看上去有点忧郁：“我一直都很沉默。”
夏晓左瞥见室友那偷瞄的闪烁不定的小眼神，没忍心当场拆穿他。
她半开玩笑道：“不会失恋了吧？”
凌喻叹气：“还没开始过呢。”
夏晓左敏锐地感受到了室友无声的欢腾。
“想开始吗？”她看了看身边的室友，轻咳一声，“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就难说了。
他心里的两个小人此刻正在就“凌喻究竟是不是同性恋”这个严肃的问题召开第二届研讨大会，争论得不可开交。
小凌同学的眼神更加忧郁了：“我也不知道。”
**少年杜火山的耳朵相当好使，闻声连蹦带跳地偎了过来：“班长，牵红绳吗？我比他需要，介绍给我介绍给我。”
夏晓左白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杜灿深受打击，原地蹦起了三尺高：“夏晓左，你竟然歧视我，我我我……信不信我踩哭你！”
夏晓左一脸“请便”的样子，然后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杜灿在她身后跳着脚狂踩影子。
董宇航边走路边低头看手机，在班群里刷出了一条来自王“所长”的最新指示——“水工三班”：
［王一鸣］：“为督促大家认真学习，学院决定举行一次模拟考试，时间定在后天，科目包括高数、英语和生物，具体地点另行通知。”
（匿名）［不知火舞］：“救命！这也太突然了吧。”
［王一鸣］：“？”
（匿名）［不知火舞］：“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系统小字：管理员已禁止匿名聊天。
（学委）［董宇航］：“收到。”
另一边，夏晓左依然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给室友当着助攻：“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一个试试？”
凌喻还没来得及回答，董宇航便插了进来：“月老，业务先停一停，看看班群！”
夏晓左不太情愿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五秒后失声惊叫：“我擦！这么刺激！原来大学也有模拟考试的？”
杜灿：“董宇航，老实交代，’不知火舞’是不是你？”
夏右不屑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他还怕模考？’不知火舞’要是他的话，我跟你姓。”
董宇航闻言缓缓亮出屏幕：“不才，正是在下。”
夏右的下巴颏儿摇摇欲坠：“你……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杜灿美滋滋地：“儿子哎！”
“我这是在替广大群众发出内心的声音。”董宇航脸上写着“忧国忧民”四个大字，“有问题吗？”
夏右：“……真特么欠。”
夏晓左满心崩溃：“老娘什么都不会，考个蛋啊！”
然后在班群里一板一眼地回复王所长：“收到。请同学们抓紧时间好好复习。”
凌喻盯着屏幕幽幽道：“我觉得还是’预习’比较适合我们。”
另一个群“水工三班地下党”里跟着热闹了起来——
［正儿八经的通知］：“手动@高代@英代@生代，手里还有啥课件和资料赶紧传上来，拯救苍生靠你们了。”
［高代.董］：“没有了，我去问问老师能不能把作业参考答案的电子版给我吧。”
［英国代购.汇率88］：“我有我有，前三单元的课件要伐？”
同学ABCDE：“不要，下一个。”
［英国代购.汇率88］：“？？？不是，你们对英语这么冷漠的吗？”
同学ABCDE：“能啃老底的科目，还要啥自行车，退下！”
［生代.01］：“老师讲过的部分已全部上传，明天早上再把作业本发给大家。”
同学A：“唉，时间不够分的啊。老王也真是，这个时候才通知我们，realcold.”
同学B：“问题来了，是放弃高数还是放弃生物呢？”
同学C：“我抢救生物，高数岂是一天就能补下来的？”
同学D：“不给美女面子不太好吧。”
同学E：“我救高数，能离及格线近一点是一点吧。”
［高代.董］：“这位同学，我很欣赏你。凡是选择抢救高数的同学，都可以在我这里免费领取一份经典考研试题。”
［生代.01］：“凡是选择抢救生物的同学，都可以在我这里免费领取一份经典鼓励。”
［高代.董］：“上高数车的同学在哪里？”
［生代.01］：“选生物的同学，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高代.董］：“选高数！”
［生代.01］：“选生物！”
夏右抬头望望并肩狠戳屏幕的二位大哥，诚恳地建议道：“不如你们先面对面地坐下来打上一架？”
夏晓左完全没有纠结选择拯救哪一科的烦恼，因为王所长明令禁止班干部挂科——但凡有班干部挂了科，必须主动递上辞职申请。
［正儿八经的通知］：“有相约挑灯夜战的吗？”
同学ABCDE：“不约不约。”
夏晓左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室友：“有没有兴趣通宵刷课本？”
室友：“我还是对通宵刷美容觉比较感兴趣。”
杜灿争分夺秒，把夏右在宿舍群里的备注名改成了［Doyou］,并对即将到来的模考表示毫无压力：“怕什么，没有挂过科的大学不是完整的大学！挂个模拟算个毛啊，不用交钱，也不用补考，还丰富了人生经历，多划算啊。”
夏晓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能让你在水工一百四十名同学中脱颖而出，免费领取与导员共用下午茶的机会，是挺划算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的时候，凌喻收到了丁传发来的共享资源——上一届高数和生物模拟试卷的电子版。
大学老师与高中老师的众多不同点之中，有一条是没有保留前几届的考试题给新一届的学生参考复习的习惯，所以学生们需要靠努力勾搭有保存试卷习惯的学长学姐来获得这份珍贵的资源。
生物专业和水工同属于环境学院，虽然生物这一门的试题比水工到时使用的要难上一些，但还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本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原则，凌喻把两套试题上传到了“水工三班地下党”。
老师看不见的群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感谢与表白同在，emoji与表情包齐飞。
［生代.01］：“仅供参考，希望大家好好复习生物，争取零挂科。”
看着欢欣鼓舞的三班同学，夏晓左的二班室友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凌喻，我可以看看上一届的题目吗？能加个QQ发我一份吗？”
凌喻爽快地：“当然可以啊。也不用那么麻烦，让夏晓左直接发给你就行。”
夏晓左：“……”某些看上去一表人才的货，母胎solo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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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学生正在自律会的组织下有序退场。
她在外套里捂了一会儿，跺跺冻僵的脚，把脸埋到围巾里，咬牙拉开了准备室的门。
室友和419寝室的男生们正在外面一起等她。
夏晓左愣了：“你们没走？”
室友拿着她的保温杯，里面接好了温热的红糖水，一把塞到她怀里，简明扼要地说：“干了。”
夏右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踮起脚尖往妹妹身上一披，又以更加惊人的速度跳进董宇航怀里，牙关打颤地要求道：“抱抱抱……抱紧我。”
夏晓左的室友笑了。
夏晓左难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抱怨着夏右：“充什么壮的，皮下脂肪还没我厚。”
她望望在场的其他男生，见都被寒风吹得脸色有些发白，于是催促道：“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吧。”
凌喻：“你哥不放心，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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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新生入学时都会被告知晚上避免走偏僻无人的地方，但总有意外发生。久而久之，几条无名小道有了个共同的名字——保研路。
此名的来历说起来让人哭笑不得——但凡在这几条路上出事的学生，都会获得学校保研资格。
“大部队”已经撤离了，路上显得冷冷清清。四个男生陪着夏晓左她们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路灯把几个少年的影子拖得很长。
**少年杜灿噼里啪啦地追着董宇航的影子踩，在他“肚子”上踩了一圈，又用自己的影子去“勒”他的脖子。
董宇航不屑地“哼”了一声：“幼稚，无聊！”
和董宇航紧紧相拥的夏右叫道：“杜火山，你注意一点，刚才踩到我的头了!”
杜灿“邪魅”一笑，曲膝起跳，不偏不倚地落在夏右的“脑袋”上。
夏右愤怒地吼叫一声，挣开董宇航的怀抱，也顾不上冷不冷了，追着杜灿的影子就是一通狂踩。
夏晓左看着两个智障大呼小叫地追来踩去，额头上挂了一排黑线，终于不忍直视地捂上了眼睛：“丢人现眼。”
室友笑得肚子疼：“晓左，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玩的哥哥。”
夏晓左：“喜欢就送你了，先说好不支持以任何理由退货哈。”
凌喻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走在她们身旁，在两个弱智儿童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有气质。
夏晓左疑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凌喻看上去有点忧郁：“我一直都很沉默。”
夏晓左瞥见室友那偷瞄的闪烁不定的小眼神，没忍心当场拆穿他。
她半开玩笑道：“不会失恋了吧？”
凌喻叹气：“还没开始过呢。”
夏晓左敏锐地感受到了室友无声的欢腾。
“想开始吗？”她看了看身边的室友，轻咳一声，“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就难说了。
他心里的两个小人此刻正在就“凌喻究竟是不是同性恋”这个严肃的问题召开第二届研讨大会，争论得不可开交。
小凌同学的眼神更加忧郁了：“我也不知道。”
**少年杜火山的耳朵相当好使，闻声连蹦带跳地偎了过来：“班长，牵红绳吗？我比他需要，介绍给我介绍给我。”
夏晓左白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杜灿深受打击，原地蹦起了三尺高：“夏晓左，你竟然歧视我，我我我……信不信我踩哭你！”
夏晓左一脸“请便”的样子，然后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杜灿在她身后跳着脚狂踩影子。
董宇航边走路边低头看手机，在班群里刷出了一条来自王“所长”的最新指示——“水工三班”：
［王一鸣］：“为督促大家认真学习，学院决定举行一次模拟考试，时间定在后天，科目包括高数、英语和生物，具体地点另行通知。”
（匿名）［不知火舞］：“救命！这也太突然了吧。”
［王一鸣］：“？”
（匿名）［不知火舞］：“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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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委）［董宇航］：“收到。”
另一边，夏晓左依然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给室友当着助攻：“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一个试试？”
凌喻还没来得及回答，董宇航便插了进来：“月老，业务先停一停，看看班群！”
夏晓左不太情愿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五秒后失声惊叫：“我擦！这么刺激！原来大学也有模拟考试的？”
杜灿：“董宇航，老实交代，’不知火舞’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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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宇航闻言缓缓亮出屏幕：“不才，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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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灿美滋滋地：“儿子哎！”
“我这是在替广大群众发出内心的声音。”董宇航脸上写着“忧国忧民”四个大字，“有问题吗？”
夏右：“……真特么欠。”
夏晓左满心崩溃：“老娘什么都不会，考个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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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喻盯着屏幕幽幽道：“我觉得还是’预习’比较适合我们。”
另一个群“水工三班地下党”里跟着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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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代.董］：“没有了，我去问问老师能不能把作业参考答案的电子版给我吧。”
［英国代购.汇率88］：“我有我有，前三单元的课件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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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代购.汇率88］：“？？？不是，你们对英语这么冷漠的吗？”
同学ABCDE：“能啃老底的科目，还要啥自行车，退下！”
［生代.01］：“老师讲过的部分已全部上传，明天早上再把作业本发给大家。”
同学A：“唉，时间不够分的啊。老王也真是，这个时候才通知我们，realcold.”
同学B：“问题来了，是放弃高数还是放弃生物呢？”
同学C：“我抢救生物，高数岂是一天就能补下来的？”
同学D：“不给美女面子不太好吧。”
同学E：“我救高数，能离及格线近一点是一点吧。”
［高代.董］：“这位同学，我很欣赏你。凡是选择抢救高数的同学，都可以在我这里免费领取一份经典考研试题。”
［生代.01］：“凡是选择抢救生物的同学，都可以在我这里免费领取一份经典鼓励。”
［高代.董］：“上高数车的同学在哪里？”
［生代.01］：“选生物的同学，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高代.董］：“选高数！”
［生代.01］：“选生物！”
夏右抬头望望并肩狠戳屏幕的二位大哥，诚恳地建议道：“不如你们先面对面地坐下来打上一架？”
夏晓左完全没有纠结选择拯救哪一科的烦恼，因为王所长明令禁止班干部挂科——但凡有班干部挂了科，必须主动递上辞职申请。
［正儿八经的通知］：“有相约挑灯夜战的吗？”
同学ABCDE：“不约不约。”
夏晓左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室友：“有没有兴趣通宵刷课本？”
室友：“我还是对通宵刷美容觉比较感兴趣。”
杜灿争分夺秒，把夏右在宿舍群里的备注名改成了［Doyou］,并对即将到来的模考表示毫无压力：“怕什么，没有挂过科的大学不是完整的大学！挂个模拟算个毛啊，不用交钱，也不用补考，还丰富了人生经历，多划算啊。”
夏晓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能让你在水工一百四十名同学中脱颖而出，免费领取与导员共用下午茶的机会，是挺划算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的时候，凌喻收到了丁传发来的共享资源——上一届高数和生物模拟试卷的电子版。
大学老师与高中老师的众多不同点之中，有一条是没有保留前几届的考试题给新一届的学生参考复习的习惯，所以学生们需要靠努力勾搭有保存试卷习惯的学长学姐来获得这份珍贵的资源。
生物专业和水工同属于环境学院，虽然生物这一门的试题比水工到时使用的要难上一些，但还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本着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原则，凌喻把两套试题上传到了“水工三班地下党”。
老师看不见的群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感谢与表白同在，emoji与表情包齐飞。
［生代.01］：“仅供参考，希望大家好好复习生物，争取零挂科。”
看着欢欣鼓舞的三班同学，夏晓左的二班室友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凌喻，我可以看看上一届的题目吗？能加个QQ发我一份吗？”
凌喻爽快地：“当然可以啊。也不用那么麻烦，让夏晓左直接发给你就行。”
夏晓左：“……”某些看上去一表人才的货，母胎solo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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