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凌喻按学号的顺序码好了作业本，送交到讲台上。
柏映寒抬起头瞥了一眼，语气淡淡：“齐了？”
凌喻：“齐了。”
柏映寒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凌喻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虽然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柏师兄在课上课下的模式可以自由切换，一进教室就正经得判若两人，但这天他还是敏感地觉出点不对劲来。
柏映寒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注意力又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怎么了，还有事？”
凌喻连忙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天的课上到最后，柏映寒破天荒地拿出了点名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下面，我们来进行一个残忍的环节。”
底下一片哗然，有不少学生拿出了手机，准备把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传到缺席的室友手上。
董宇航作为一室之长，当仁不让地向小弟发出了警报。
杜灿在校内的网吧玩得正欢，突然接到一响即挂的电话，顿感大事不妙，滚进宿舍群一看，果不其然，柏老师的第一回点名让自己赶上了。
跑回去显然是没有可能的，杜灿急中生智，发了个语音消息过去，内容无他，正是字正腔圆的一声“到”。
董宇航试听了一下，觉得音量不够，估计效果不会太好，于是体贴地回了一句：“儿子中午没吃饭？学猫叫呢这是？”
杜灿悲愤地挂了机，捏起手机冲出天堂，站到门口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到”，想想又发了条语音过去：“这回能听清了吧胖子！？不会把音量调大点放？”
柏映寒从一班顺着点下来，杜灿把语音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刚好点到。
董宇航很是给力，把手机放在邻座，戳下了那枚小气泡，一声响亮的答到在教室里回荡，效果堪称完美。
然而一口气松了还没有五分之一，智能的小企鹅便自动开启了连续播放，同样嘹亮的下一句响彻四方：“这回能听清了吧胖子！？不会把音量调大点放？”
全体同学震惊了。
柏映寒缓缓眯起清冷的眼眸，循着声源，冰刃般的目光落在了恨不得扒个地缝把自己挤进去的董宇航身上。
那是董室长终生难忘的一天，尽管柏映寒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把自己留下来喝杯茶或者写份检讨，但那凌厉的目光刺得他瑟瑟发抖，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帮哪个王八蛋点到。
杜灿则不负众望地被记了缺勤，平时分扣去五分，并且回到宿舍后被董宇航按在床上揍得哭爹喊娘。
蔫坏蔫坏的夏右举着手机，亲自为他拍摄特写表情包，凌喻抱臂靠在一边不声不响。
杜灿哭喊道：“三哥——你别光看啊，说句话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
凌喻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打得好。”
这一周，备受期待的体育课终于开始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像董宇航那样抢到心爱的篮球课的，自然满心欢喜；而像夏右和杜灿那样捡到女生心爱的健美操的……给女生们又增添了几分快乐。
偌大的健美操教室里，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中央，两只雄性动物格外醒目，一时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连健美操老师都憋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两位男同学……是自愿来学健美操的吗？”
夏右、杜灿：“……”
当然不是啊！这杀千刀的校园网！
夏晓左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万分拒绝和自己的哥哥同台跳操。
正式开始之前，压腿之类的准备活动总是必不可少。
来学健美操的女孩子大都有舞蹈基础，热身动作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对两位男同志来说简直转身想跑。
好在美丽的女老师善解人意，没让他们和众多女同学共用较高的把杆，默许了他们在“低杆区”划划水，等待正式学操。
女老师先展示了一遍该学期要学的内容，一曲舞毕，全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这会儿不仅是男同学想撞墙，女孩子们也想去买后悔药。
这门标着“健美操”的课程着实坑爹，大写加粗的“货不对板”横在了全班同学眼前，比起“健美操”，“广场舞”三个字应该更能描述它的精髓。
望着年轻的女老师在“夕阳红”舞曲中翩翩起舞，所有的同学都心如刀绞。
音乐结束，女老师抬手拢了拢柔顺的秀发，鼓励地望着大一新生们：“怎么样，不难吧？只要用心学，肯定都能学会。期末考试的时候，动作做正确只占其中一部分分数，更重要的是要舞姿优美——相信经过一个学期的练习，大家都能跳得很棒。”
看着女生们耷拉下来的脸，年轻的教师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热情洋溢地说道：“今天这堂课，我们只学第一小节，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努力完成学校交给我们的任务——啦啦操。秋季运动会开幕在即，大家辛苦一点，从明天起，每晚占用大家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到舞蹈室集合，共同排练啦啦操——可以做到吗？”
女生们又兴奋了起来，齐声应“好”，夏右和杜灿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不动还好，他俩这么一退，立刻引来了女老师的特殊关照：“哎，那两位男同学，你们也得来啊，今年难得有男生加入，我们终于可以设计几个托举动作——可不许临阵脱逃啊。”
两个男生对望片刻，终于抱头痛哭起来。
凌喻那边的情况有所不同。
他来之前的心情是期盼与欢喜，开课之后的心情则是一言难尽。
看着须发皆白，一身鹤袍的“世外高人”，他觉得这门课变得有些玄妙；再想想柏映寒说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退休返聘的老教师仙气缥缈地开了口：“噫，人来得还不少嘞——闲话少说，咱们正式开始，这个学期，大家来跟着我学打太极，不光修身养性，还能延年益寿……”
说好的武术呢？打太极是什么鬼？
这个学校为什么如此奇幻啊！
凌喻欲哭无泪，在“世外高人”分外接地气的口音中别别扭扭地推起了“西瓜”。
傍晚，四个男生在419重新相聚。
董宇航冲完澡出来，神清气爽：“体育课真是太他妈爽了，我们足足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球，哎，还是大学好。”
夏右和杜灿丧眉搭眼地啃着手中的汉堡，爽得说不出话来。
董宇航戳戳他俩：“哭丧着脸干嘛，掉女生堆里了还不高兴？我说，除了在你们那里，咱们学校上哪能见到这么多女生，知足吧你们。”
夏右挥舞着芦杆似的小胳膊，表达着强烈的抗议：“想见女生还不容易？中午放学的点往女生宿舍楼门口一站不就得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让你举了吗！？”
董宇航：“……啊？”
夏右毫不犹豫地挽起裤腿，露出同样光洁纤细的大腿来：“来来来，你过来看看，什么叫举妹子的代价。”
董宇航搭眼一看，那条细细苗苗的大腿上一片青紫，净是下午排练时，被举的小女生踩出来的——
女老师安排的其中一个动作，就是两个男生半扎马步，一名女生蹬着他们的大腿上去，两边的男生再托着她的胳膊，完成一个看起来和做起来都不大容易的动作。
杜灿没撸裤腿，不过看上去也是一脸怨念：“现在的女生个子也太高了，全班就没几个比我矮的……论体重，我可能排得上‘最轻前五名’——老夏也占一名。”
然后他们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凌喻：“三儿，你的武术课怎么样？”
凌喻苦笑了一下：“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感觉自己都快得道飞升了……”
杜灿：“该不会欲练此功，必先自……”
最后一个字被凌喻活生生地瞪了回去。
夏右好奇地：“你们上课都学了些什么？”
凌喻有气无力地：“两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收脚抱球……”
董宇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全国第十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
凌喻：“……我倒宁愿学那个，起码做起来还显得年轻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次晋江不要再吞我的标点符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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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映寒抬起头瞥了一眼，语气淡淡：“齐了？”
凌喻：“齐了。”
柏映寒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凌喻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虽然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柏师兄在课上课下的模式可以自由切换，一进教室就正经得判若两人，但这天他还是敏感地觉出点不对劲来。
柏映寒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注意力又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怎么了，还有事？”
凌喻连忙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天的课上到最后，柏映寒破天荒地拿出了点名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下面，我们来进行一个残忍的环节。”
底下一片哗然，有不少学生拿出了手机，准备把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传到缺席的室友手上。
董宇航作为一室之长，当仁不让地向小弟发出了警报。
杜灿在校内的网吧玩得正欢，突然接到一响即挂的电话，顿感大事不妙，滚进宿舍群一看，果不其然，柏老师的第一回点名让自己赶上了。
跑回去显然是没有可能的，杜灿急中生智，发了个语音消息过去，内容无他，正是字正腔圆的一声“到”。
董宇航试听了一下，觉得音量不够，估计效果不会太好，于是体贴地回了一句：“儿子中午没吃饭？学猫叫呢这是？”
杜灿悲愤地挂了机，捏起手机冲出天堂，站到门口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到”，想想又发了条语音过去：“这回能听清了吧胖子！？不会把音量调大点放？”
柏映寒从一班顺着点下来，杜灿把语音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刚好点到。
董宇航很是给力，把手机放在邻座，戳下了那枚小气泡，一声响亮的答到在教室里回荡，效果堪称完美。
然而一口气松了还没有五分之一，智能的小企鹅便自动开启了连续播放，同样嘹亮的下一句响彻四方：“这回能听清了吧胖子！？不会把音量调大点放？”
全体同学震惊了。
柏映寒缓缓眯起清冷的眼眸，循着声源，冰刃般的目光落在了恨不得扒个地缝把自己挤进去的董宇航身上。
那是董室长终生难忘的一天，尽管柏映寒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把自己留下来喝杯茶或者写份检讨，但那凌厉的目光刺得他瑟瑟发抖，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帮哪个王八蛋点到。
杜灿则不负众望地被记了缺勤，平时分扣去五分，并且回到宿舍后被董宇航按在床上揍得哭爹喊娘。
蔫坏蔫坏的夏右举着手机，亲自为他拍摄特写表情包，凌喻抱臂靠在一边不声不响。
杜灿哭喊道：“三哥——你别光看啊，说句话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
凌喻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打得好。”
这一周，备受期待的体育课终于开始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像董宇航那样抢到心爱的篮球课的，自然满心欢喜；而像夏右和杜灿那样捡到女生心爱的健美操的……给女生们又增添了几分快乐。
偌大的健美操教室里，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中央，两只雄性动物格外醒目，一时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连健美操老师都憋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两位男同学……是自愿来学健美操的吗？”
夏右、杜灿：“……”
当然不是啊！这杀千刀的校园网！
夏晓左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万分拒绝和自己的哥哥同台跳操。
正式开始之前，压腿之类的准备活动总是必不可少。
来学健美操的女孩子大都有舞蹈基础，热身动作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对两位男同志来说简直转身想跑。
好在美丽的女老师善解人意，没让他们和众多女同学共用较高的把杆，默许了他们在“低杆区”划划水，等待正式学操。
女老师先展示了一遍该学期要学的内容，一曲舞毕，全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这会儿不仅是男同学想撞墙，女孩子们也想去买后悔药。
这门标着“健美操”的课程着实坑爹，大写加粗的“货不对板”横在了全班同学眼前，比起“健美操”，“广场舞”三个字应该更能描述它的精髓。
望着年轻的女老师在“夕阳红”舞曲中翩翩起舞，所有的同学都心如刀绞。
音乐结束，女老师抬手拢了拢柔顺的秀发，鼓励地望着大一新生们：“怎么样，不难吧？只要用心学，肯定都能学会。期末考试的时候，动作做正确只占其中一部分分数，更重要的是要舞姿优美——相信经过一个学期的练习，大家都能跳得很棒。”
看着女生们耷拉下来的脸，年轻的教师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热情洋溢地说道：“今天这堂课，我们只学第一小节，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努力完成学校交给我们的任务——啦啦操。秋季运动会开幕在即，大家辛苦一点，从明天起，每晚占用大家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到舞蹈室集合，共同排练啦啦操——可以做到吗？”
女生们又兴奋了起来，齐声应“好”，夏右和杜灿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不动还好，他俩这么一退，立刻引来了女老师的特殊关照：“哎，那两位男同学，你们也得来啊，今年难得有男生加入，我们终于可以设计几个托举动作——可不许临阵脱逃啊。”
两个男生对望片刻，终于抱头痛哭起来。
凌喻那边的情况有所不同。
他来之前的心情是期盼与欢喜，开课之后的心情则是一言难尽。
看着须发皆白，一身鹤袍的“世外高人”，他觉得这门课变得有些玄妙；再想想柏映寒说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退休返聘的老教师仙气缥缈地开了口：“噫，人来得还不少嘞——闲话少说，咱们正式开始，这个学期，大家来跟着我学打太极，不光修身养性，还能延年益寿……”
说好的武术呢？打太极是什么鬼？
这个学校为什么如此奇幻啊！
凌喻欲哭无泪，在“世外高人”分外接地气的口音中别别扭扭地推起了“西瓜”。
傍晚，四个男生在419重新相聚。
董宇航冲完澡出来，神清气爽：“体育课真是太他妈爽了，我们足足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球，哎，还是大学好。”
夏右和杜灿丧眉搭眼地啃着手中的汉堡，爽得说不出话来。
董宇航戳戳他俩：“哭丧着脸干嘛，掉女生堆里了还不高兴？我说，除了在你们那里，咱们学校上哪能见到这么多女生，知足吧你们。”
夏右挥舞着芦杆似的小胳膊，表达着强烈的抗议：“想见女生还不容易？中午放学的点往女生宿舍楼门口一站不就得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让你举了吗！？”
董宇航：“……啊？”
夏右毫不犹豫地挽起裤腿，露出同样光洁纤细的大腿来：“来来来，你过来看看，什么叫举妹子的代价。”
董宇航搭眼一看，那条细细苗苗的大腿上一片青紫，净是下午排练时，被举的小女生踩出来的——
女老师安排的其中一个动作，就是两个男生半扎马步，一名女生蹬着他们的大腿上去，两边的男生再托着她的胳膊，完成一个看起来和做起来都不大容易的动作。
杜灿没撸裤腿，不过看上去也是一脸怨念：“现在的女生个子也太高了，全班就没几个比我矮的……论体重，我可能排得上‘最轻前五名’——老夏也占一名。”
然后他们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凌喻：“三儿，你的武术课怎么样？”
凌喻苦笑了一下：“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感觉自己都快得道飞升了……”
杜灿：“该不会欲练此功，必先自……”
最后一个字被凌喻活生生地瞪了回去。
夏右好奇地：“你们上课都学了些什么？”
凌喻有气无力地：“两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收脚抱球……”
董宇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全国第十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
凌喻：“……我倒宁愿学那个，起码做起来还显得年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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