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窗内窗外)_八零之捡漏前任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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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窗内窗外)

  初挽关上门,将那些衣服都打开,收拾了收拾,放在了一旁箱子里。看着那些衣服,她想起陆守俨说的,分手了记账,不会算她利息。她小小发了一下呆,便略洗漱过,拢了头发,这才过去书房见陆老爷子。陆老爷子见到初挽过来,高兴得很,招呼她坐下,又问她喝什么茶。初挽笑道:“陆爷爷,我喝白开水就行了!”陆老爷子笑得满脸慈爱,看着初挽道:“等会吃饭,可对你胃口了,我记得你爱吃栗子鸡,今晚有这个。”初挽:“好,我还记得以前在陆爷爷这里吃的那个栗子鸡,可真好吃。”陆老爷子这位置,家里的菜都是特殊供应,食材全都是一等一的,她确实喜欢吃这边的栗子鸡。陆老爷子听了自然也是欣慰,前几年初挽一直出去,他想见都见不着,现在看到初挽这么瘦,也盼着初挽好好养养,赶紧养胖一点,不然现在这样太让人心疼了。这么寒暄了几句,陆老爷子才试探着说:“挽挽,今天和守俨出去,你感觉怎么样?”初挽笑道:“七叔人很好,做事也稳妥,对我很照顾。”陆老爷子微颔首:“今天都去干嘛了?”初挽:“我们去试了之前订做的衣服,还买了不少新的,七叔给我买了运动衣和运动鞋,除了这个,还给我买了手表。”说着,她便将手腕上的表给陆老爷子看:“我觉得太贵了,不过七叔非要买,还挺好看的吧?就是觉得花了不少钱,让七叔破费了。”陆老爷子看了一番那手表,颇为欣慰:“不错不错,这表好,配挽挽正合适!你七叔倒是也挺会办事,至于让他花钱,他可不就得花钱,不要担心,我看他有钱,不花白不花!”一时陆老爷子说起和初老太爷打电话的事:“今天我给你太爷爷打了电话,提起你的事,你太爷爷说,这几天他要去一趟羊儿岭,和你易九爷说说话,等过几天他回来,就让守俨带着你过去一趟,挽挽,你觉得怎么样?”初挽自然笑着点头:“我太爷爷前些天就念叨易九爷,现在趁着我不在,赶紧跑过去了。”陆老爷子也笑了,倒是好一番感慨,之后才道:“挽挽,说起来,守俨是老来子,没多大他母亲就不在了,我和他上面几个哥哥难免怜惜,纵着他一些,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他小时候,我是真愁,这孩子性子倔,根本没法管。好在大一些,竟然顺了,十六岁去读军校,表现一直突出,这些年在部队里也干了一些事,算是为国家流过血流过汗,说起来我这七个孩子,最像我的竟然是他了。”初挽便道:“是,七叔很优秀,他那些军功,一般人去哪里得。”陆守俨是正好赶上了为国效力的时候,他是1973年上军校,军校毕业后就在军中从最底层的军官干起,到了1979年,对越战争,他二十二岁,正当其用的年纪。对于这些,初挽之前并不知道详情,还是后来她无意中看到他的一篇报道,提到他年轻时候的种种,她才知道,他那军功章都怎么来的。陆老爷子确实对自己小儿子满意,他感慨道:“昨晚我和守俨谈过了,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他也应承下了,他既然应承了下,肯定会对你负责一辈子。我就是怕你有别的想法。他毕竟长你一辈,平时做事太严肃,怕你嫌闷,相处起来拘束。所以挽挽,你也好好考虑考虑,你年纪小,一时冲动,也不太敢作准,还是得仔细考察,多相处,再衡量下到底合不合适。”选男人这种事,可以认为是一场回归预测,总是会有变量来打破原本的预测结果,只是当她把上辈子的种种,童年时的零星记忆,将那些好的不好的记忆,苦涩酸甜,全都在脑中合并,做了一个带权重的加加减减后,结果最后还是指向那个看起来就是最优的答案。于是她道:“陆爷爷,我仔细想过,七叔也许有点闷,但是我这人性子也怪,太闹腾了我也烦,所以七叔对我来说还算合适。”陆老爷子看她在那里低头闷想,也是提着心,现在见她这么说,总算是放心了:“好,好,挽挽,你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依我看,你和守俨这不是挺配的吗?他对你也好,把你托付给他,我也放心。”他便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守俨也二十七了,年岁不小,也该结婚了,现在你们两个凑成一对,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嫁给他,你就放心吧——”说着,他看看窗外,压低了声音,道:“挽挽,爷爷这里给你交个底,守俨在部队那是立过大功的,这次转业,是上面另有安排,现在刚转业,先适应适应,等适应了,肯定是要委以重任。要说我这几个儿子,我看就我这老儿子将来前途最好了。挽挽你就放心吧,嫁给他,你亏不了,我没事再和他多叨叨,他这孩子孝顺,往常也很听我的话,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他也得顾着你,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初挽看陆老爷子偷偷摸摸说悄悄话的样子,真是觉得又好玩又感动。一时那些低落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她笑着道:“陆爷爷,听你这一说,我心放到肚子里,只要七叔没别的想头,那我觉得这件事就差不多可以敲定了。”陆老爷子听这话:“别的想头?他能有什么别的想头?”然而陆老爷子却想多了:“你该不会担心他之前那个对象吧?挽挽,你不用多想,那个根本不靠谱,也是别人介绍的,守俨忙,没空写信,两个人也不是太能谈到一处,这不,那姑娘嫌弃守俨三个月没给她写信,闹着要分手,只能分了。你说这样的对象,哪合适你七叔,真结婚了,守俨不能守着家,回头还不是出事?”初挽倒是赞同,也就道:“这种肯定不合适,和七叔在一起,得接受他忙事业,不能守着家,必须得有这个觉悟。”陆老爷子:“挽挽真是说到我心坎去了,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让他娶你,我算是一下子了了两桩心事。过几天,让守俨陪你回一趟永陵,让你太爷爷看看,你太爷爷要是点了头,我就过去永陵详谈,把这事定下来,到时候看看商量着给你们办婚礼。”听陆老爷子说了一番安排,初挽从书房出来,回去自己房间,谁知道走到廊下时,就见屋檐下一道挺拔的剪影静默地立在那里,微低着头。陆守俨却仿佛听到了动静,抬头看过来。当初挽和那双幽深的视线对上时,她顿时明白陆守俨的意思了。初挽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陆守俨,心里却在想,他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结果?他希望她对老爷子表达对他的不满,于是他可以摆脱她,彻底得自由,还是说他其实也希望在一起?初挽抿唇笑了下:“七叔,你在等我,是吗?”陆守俨微颔首。初挽:“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没明确说,但他知道她的意思。陆守俨抿唇,承认道:“重要。”初挽:“那你希望我说什么?”陆守俨有些艰涩地道:“挽挽,我的决定会下得很慢,但是决定了,就不会随便改,我们回家的路上,我已经在想怎么去和你太爷爷提我们的事了。”他垂下眼睛:“当然你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初挽听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多少也有些放心了,至少她也不算是非硬赖着要他娶她。大家彼此情愿,都理智一些,好好相处,她也不要太贪图别的什么,日子总是能相安无事。当下她没再看他,径自打开门,道:“进来吧?”陆守俨视线轻动,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才和陆老爷子谈过,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如果太爷爷不愿意,或者自己表达了不喜,那两个人将回归之前的关系,甚至比之前还要生疏一些,需要避嫌,那自己是万万不会请他进来坐。所以她这个动作,他就应该明白谈话结果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不需要说明白,彼此自行领悟吧。陆守俨低声道:“嗯。”他当下进屋,不过进来后,门留了一条缝。初挽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这院子里不止住着他们,别人看到不合适,半开着门是表示光明正大,当下也就没说什么。进来后,陆守俨便道:“老爷子的意思是,我以前的事都得交代清楚。”初挽不明白:“你之前不是已经交代清楚了吗?”陆守俨:“白天我和你说过,回来好好聊这个问题。”初挽也记起来了,好像是孙雪椰的事。她想了想,道:“我觉得你还是别交待了。”如果他交待了,那她不是也得交待,可她的事还真不好交待。比如上辈子的事,这个没法交待,不提上辈子仿佛隐瞒了什么,所以干脆两个人都别交待,过去的都不要在意好了。陆守俨微怔:“你不想知道了?”初挽:“对,不想知道了。”陆守俨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挽挽,你是什么意思?”初挽疑惑,不过还是道:“本来白天我就随口问问,问过就忘了,七叔你犯不着当真吧。”陆守俨眸中便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萧索,他的唇动了动,不过却没有声音。初挽看着他,缓慢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犯不着,那都是以前的事,干嘛要交待?我们都不至于和别人乱来,如果正常谈对象或者结婚,都没什么,也是人之常情吧。反正我们以后在一起彼此保持忠诚,不就行了?”陆守俨垂眸,淡声说:“是老爷子让我交待的,这是任务。”初挽一时无言,她想了想:“老爷子没让我交待吧,你要交待你交待,我不想交待。”她找补说:“我觉得这样特别没意思,我不想交待什么,又不是犯罪分子。”陆守俨看着她,他显然明白了。“没关系,我也没有要你说的意思,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初挽:“好吧……”陆守俨也就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地道:“我简单说一下,我和之前交往的那个对象见过三次面,其它时候,就是通信交往了。”说着,他拿出一大摞的信。初挽:“这是什么?”陆守俨:“这是我和她的通信,她的信,我虽然还没销毁,但也不好拿出来。我的回信,我都留过备份,可以给你看。”初挽看着那一摞过分齐整的信,困惑:“给我看?”她没想到可以这样,这样合适吗?陆守俨面无表情:“为了防止以后麻烦,我都会做一些简单备份,而且我们的信件也可能会被抽查,早习惯了,多一个人看也没什么。”初挽听这个,多少有些明白了。他之前的单位可能本身就是比较机密的单位,会执行特殊任务,这种情况下,他本身就没太多隐私,这个年代大家也没太多隐私的观念,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过于谨慎也能理解了。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写的信,自然充斥着马列主义的光辉,别想找到一丝丝谈情说爱的痕迹。那必然是“某某同志你好,最近我学习生活非常好,请问你现在思想有什么进步”这种的。初挽自然也不会看,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你和这位女同志见过三次面?那你们也不算特别熟吧……”陆守俨:“第一次相亲是去年春天,在老爷子以前一位属下家里,见了一面确定了关系,过了几天,我单独陪她去了什刹海公园,我们一起在那里吃了东西,之后我就回去部队了。大概去年夏天,我因为工作的事来北京,顺便探亲,又和她见了一面,不过当时时间紧,只是和他们家里人一起吃了饭。其间我们一直通信来往,信都在这里。”初挽听着,他和孙雪椰看来确实感情不深,单独见面竟然只有一次,也怪不得上辈子结婚后孙雪椰直接就红杏出墙了,这么一个婚前没感情基础婚后还两地分居的,发生那种事倒是也正常。不过初挽对孙雪椰也没什么好感。她觉得孙雪椰的家庭矛盾,那是孙雪椰自己的问题,她自己没法解决,那她肯定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她既然嫁给陆守俨,那就是她自己选择了不要爱情不要自由,而屈从于自己的家族,或者说家族身份带来的好处。人家陆守俨也不是逼她嫁,双方自愿的,结婚后陆家也帮衬了她孙家,孙家得了好处。既然是这样,那就好歹遵守最起码的婚姻契约,你再爱得死去活来,别整这种珠胎暗结的事。再不济,管不住自己,你哪怕用个避孕套都行,也别给人这么一个难堪。毕竟,对不起她的是她家里人,可不是陆家。陆守俨是走仕途的,你这样给他后院起火闹出来,那是把他名声放在火里烤。至于最后,九龙杯或多或少和孙雪椰有关系,她更是对孙雪椰没好感了。这时候,陆守俨低声道:“挽挽,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初挽:“没有,你说得够详细了。”陆守俨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再说吧。”初挽:“嗯。”陆守俨看着初挽,显然还有话想说,但是初挽神情平淡,他也就没再说什么,抬手就要拉开门。谁知道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外面的哭嚎声,嚎得还特别惨烈。听起来竟然是陆建时。陆建时显然是醉了,大着舌头喊着“挽挽”,就要往初挽房间这边走。陆守俨蹙眉,回首看了一眼初挽。初挽:“不搭理就行了吧。”她顺手将留了一点门缝的门长了门闩,之后看向窗外。陆建时那么一闹腾,大家伙都往这边看,陆建昆过来了,正要劝陆建时的样子。本来陆守俨过来和她说话,也是光明正大的,没什么藏着掖着,但现在陆建时这么一闹腾,陆守俨却恰好从初挽房中走出去,叔侄走个正对面,总归有些尴尬,甚至可能会起冲突。初挽便压低声音说:“你站在这里,别说话,我不让他进屋就是了,等会你再出去。”陆守俨微颔首,当下站在了门边。门是雕花格的,外面一层磨砂玻璃,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这时候陆守俭两口子都出来了,看到侄子这样,自然是劝着。但陆建时哪里听劝,在那里哭哭嚷嚷的,喊着说挽挽你出来,你一定要相信我什么的,还挣扎着扑过来要推开初挽的门。门被扑打得晃悠起来,外面陆建时一声声地喊着挽挽,陆守俨眉眼便沉了下来,抬手就要推门。初挽压低了声音:“别,你这会儿出去算什么。”陆守俨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侧首,黑眸看着她。初挽小声说:“和他有什么好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守俨:“不想让人看到?”他声音很低,几乎气音,这让一切格外暧昧起来。初挽没懂,略抬头:“什么?”陆守俨便不再说了,收回目光:“没什么,我等一下再出去吧。”门外,陆建时正在用脚踹门,用了多少年的门板摇摇欲坠。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外面陆建时大哭大闹,屋里两个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初挽一度有了自己和陆守俨简直仿佛在偷情的感觉,而陆建时就是那个捉奸的。她在心里暗暗感慨不已,竟然有种荒谬感,这都是什么事啊。她看了一眼陆守俨,他垂着眉眼,不动声色地站着,脸上情绪不显,倒是稳得很。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好在陆建时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陆老爷子,陆老爷子直接让两个孙子把陆建时按住,说是“丢到水缸里让他清醒清醒”。陆建时挣扎着哭着喊着,被拖出去了,才算清净。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总算没人了,院子里安静了,屋子里也安静了,于是初挽清楚地听到陆守俨的呼吸声。很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距离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带着几分热意,笼罩着她。陆守俨低首,眸光牢牢地锁着她:“挽挽。”初挽咬唇:“嗯?”陆守俨低声道:“我回房了。”他就在她上方,她能感到头顶喷洒的气息。初挽:“好。”陆守俨该走了,但是他没动,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听到他的呼吸略有些重,眼神也有些异样地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好像变热了,初挽觉得不太能喘过气来,她只好试着开口:“你还会去南口驻地吗?”陆守俨就那么看着她:“看你的想法。”初挽别过脸去:“我没什么想法,你干嘛看我想法。”陆守俨轻叹了声,之后才问:“挽挽,你今天和老太爷打电话了吧?”初挽心里微动,想起他对太爷爷态度的格外在意,便含糊地道:“怎么了?”陆守俨:“我们的事,老太爷怎么说的?”初挽便领悟到了,她纳闷:“七叔,你竟然怕我太爷爷?看不出来啊……”陆守俨却坚持:“老太爷怎么说的?”初挽:“不知道,忘了。”陆守俨显然不信:“忘了?”初挽也就承认了:“我太爷爷去羊儿岭了,我根本没和他通电话。”陆守俨一时顿住,黑眸有些无奈:“挽挽,你在诈我?”初挽困惑地看着他:“我就奇怪了,你好像很在意我太爷爷说了什么?你就这么怕我太爷爷?”陆守俨垂下眼,低声解释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之前是我带着几个侄子过去的,现在事情这样了,到底有些尴尬,也怕老人家心里多想。”初挽:“是我选的,七叔你怕什么?怕我太爷爷认为,你仗着年纪大阅历深来哄骗我这个不知世事小姑娘?”陆守俨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确实会有这种顾虑,不过有时候我又觉得——”他顿了顿,道:“其实是你这个小姑娘在耍着我玩吧。”而他,被她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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